黑皮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牛,鼻孔喷着粗气,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张浩,完全无视了侧翼受伤的林秋。他双臂肌肉虬结,厚重的砍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刚刚站稳的张浩当头劈下!这一刀含怒而发,势大力沉,若是劈实,不死也残!
“浩子!”林秋瞳孔骤缩,嘶声厉喝!他左臂剧痛垂软,右手钢管距离太远,救援不及!
张浩面对这绝杀一刀,瞳孔中也闪过一丝骇然,他终究是血肉之躯,硬接必死无疑!他本能地向后急退,想避开锋芒,但脚下碎石一绊,身形一个踉跄!
眼看刀锋及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从侧后方猛地撞向黑皮!是林秋!
他根本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那致命的刀锋,而是将全身的力量、重量,以及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凝聚在右肩,合身撞向黑皮持刀的右臂腋下空门!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果黑皮刀势不变,或许能重创张浩,但他自己持刀的手臂也必然被林秋这舍身一撞废掉!
“滚开!”黑皮没料到林秋敢用这种方式插手,惊怒交加,刀势下意识微微一偏,擦着张浩的胸前划过,撕开一道血口子,但威力大减。同时,他感到右臂腋下传来一股巨力,撞得他半边身子发麻,踉跄半步。
就是这半步!
林秋一击得手,毫不喘息!他根本不管自己空门大开的胸膛,趁着黑皮重心不稳的瞬间,受伤的左臂竟猛地抬起,不顾撕裂的剧痛,死死箍住了黑皮持刀的右手手腕!同时,他头猛地向前一撞!
“砰!”额骨与鼻梁骨猛烈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
“呃啊!”黑皮发出痛苦的嚎叫,鼻血瞬间狂喷,眼前金星乱冒。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被铁钳夹住,剧痛传来。
“松手!”黑皮又惊又怒,左手成拳,狠狠砸向林秋的太阳穴!
林秋不闪不避,甚至没有去看那砸来的拳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黑皮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混沌的、疯狂的毁灭欲!他右手握着的钢管,在这一刻,不再是武器,而是他獠牙的延伸!他放弃了一切章法,放弃了一切防御,将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愤怒、屈辱、以及濒死的恐惧,都灌注在这一刺上!钢管尖锐的顶端,带着一股尖啸,直奔黑皮因为嚎叫而暴露的咽喉!
以伤换命!不,甚至是以命换命!
黑皮魂飞魄散!他混迹街头多年,打过无数场架,砍过人,也被人砍过,但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如此直奔要害的同归于尽打法!这根本不是打架,这是寻死!还要拉着他一起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砸向林秋太阳穴的拳头硬生生收回,转为格挡那刺向咽喉的钢管,同时拼命向后仰头!
“嗤啦!”
钢管尖锐的顶端擦着黑皮的锁骨划过,带起一溜血光,深深扎入他身后的废弃木箱,发出令人牙酸的“夺”的一声!若不是他躲闪格挡及时,这一下就能刺穿他的脖子!
黑皮吓得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但林秋的攻击还没完!一击不中,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松开箍住黑皮手腕的左臂,左臂伤口彻底崩裂,鲜血淋漓,右手放弃被木箱卡住的钢管,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上黑皮的身体,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口狠狠咬向黑皮近在咫尺的、因为后仰而暴露的青筋暴起的脖颈!
“啊!!疯子!滚开!”黑皮亡魂大冒,感觉脖子上传来剧痛和湿热的触感,他吓得魂飞魄散,另一只空着的手疯狂捶打林秋的后背、头部!
但林秋像是失去了痛觉,死死咬住不放,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呜”低吼,双手胡乱地抓挠撕扯!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静算计的少年,而是彻底褪去人性外衣的、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恶鬼!车棚里的血腥,长期的压抑,对死亡的恐惧,对暴力的依赖,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拉开他!快拉开这个疯子!”黑皮惊恐地大叫,他感觉自己的血管快要被咬断了!他拼命挣扎,但林秋像跗骨之蛆,甩脱不掉!
一旁的张浩捂着胸口的刀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也被林秋这突如其来的、极端恐怖的疯狂震慑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秋!
就连远处观战的王大壮三人,也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这根本不是打架,这是野兽的撕咬!
黑皮带来的几个手下,有两个挣扎着想爬起来帮忙,但看到林秋那状若疯魔、咬住黑皮脖子不放的恐怖景象,也吓得不敢上前!
废墟中,只剩下黑皮惊恐的惨叫、捶打的闷响,以及林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
夕阳彻底沉下,最后一丝光亮被大地吞噬,黑暗笼罩了废墟。只有远处城市隐约的灯火,映照出这血腥而疯狂的一幕。
“疯狗”林秋,再次露出了他的獠牙。这一次,更加狰狞,更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