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税收如何分配?除上缴国库外还剩多少?柴髙边听汇报边询问老者们的生活状况,扶苏也在旁静静聆听。
听完汇报,柴髙陷入沉思。
他低估了秦朝地主阶级的势力。
军功授田制度催生了大量地主,他们不仅享有俸禄,还能收取佃农租税,逐渐形成庞大的食利阶层。
这些地主不断兼并土地,挤压农民生存空间。
虽然军功确实是用性命换来的,但现状必须改变。
柴髙决定先在自家封地试行改革方案。
请三位先疏散百姓,留下三老、亭长和里长登记姓名,我有要事安排。
柴髙当然不会让后面的大批百姓继续干等着,这些事只需跟官员们商议即可,跟其他人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首先感谢诸位,这段时间的勤勉我都看在眼里。
既然云阳的税收状况稳定,暂且维持现状。
不过我记得曾承诺免除十年田赋,各位可还有印象?
见众人纷纷点头,他继续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税收取自云阳百姓,就该反哺于民。
把云阳建设得更好,税收自然水涨船高。
柴髙没打算一次性投入全部税收,毕竟官员俸禄还要靠这笔钱维持。
请诸位牢记三件事:其一,今年起划拨部分税收兴办学堂,聘请先生免费教授适龄孩童,暂定五年为期。
学堂提供午膳,若有适龄孩童拒不入学者,其家每年须缴纳弃学税。
他嘴角微扬,这计划其实花费不多——当时生育率本就低迷。
但这不失为一次有益尝试,正好测算将来在全国推行义务教育所需费用。
三名属官估算后回报:约需耗去半数税收。
很好。
再拨剩余税收的四分之一设立固定医馆,请大夫坐诊。
当然,药费需患者自理,咱们循序渐进。
话音刚落,三位乡老又要下跪——这哪是官员?分明是百姓的再生父母!惊得柴髙差点也跪回去。
幸亏李戡眼明手快拽住三位老者。
要总是这样跪来跪去,正事还怎么商议?
第三件事或许有些难懂:今后秋收时,请每户上交一斗粮食。
这笔粮与剩余税款将设立专项基金。
若云阳境内有家庭突遭变故,致老幼无人供养者,便由公中统一照料。
此言一出,连扶苏都变了脸色。
前两项惠民政策已属难得,最后这条更是开创先河——竟要建立社会保障体系!
日后咱们的专项账户会越来越充实。
我想的是,随着云阳人口增长、疆域扩展,十年后的大秦必将开疆拓土......
未来我们将逐步调整各县辖区范围,并重新规划郡县设置。
届时可将部分云阳百姓迁往新区域,多余资金可用于购置土地,让更多人受益于新政。
这正是柴髙作为穿越者带来的最大改变。
这些措施将逐渐影响云阳周边百姓,随着时间推移,其影响力必将不断扩大。
改革需要循序渐进,通过不断实践积累经验,待时机成熟再推广至整个大秦。
柴髙深知,仅靠废除徭役、取消连坐制度难以真正振兴大秦,完全公有化也不切实际。
必须稳步推进改革,避免触动过多阶层利益。
关键要让各阶层都看到改革带来的实际好处。
柴髙如是说。
途中,扶苏突然领悟道:太傅的意思是让民众逐步承担自身教育和养老责任, ** 只需前期引导?柴髙含笑点头,初期投入终将获得丰厚回报,最终带动云阳整体发展。
为何不早向父王提议这些强国之策?扶苏急切问道。
他恨不能一夜之间改变整个大秦。
柴髙解释道:治国如治病,岂能一蹴而就?云阳正是为积累改革经验而设的试验区。
眼下当务之急是平定叛乱。
据悉郡守曹天行已率兵出征,但叛军势大,兵力超过五万。
经过整日整夜的休整,部队已调整至最佳状态。
曹参收集的情报如雪片般传来,连沛县百姓都自发协助。
此刻刘邦在沛县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敌军任何埋伏都无所遁形。
清晨列队时,曹天行瞬间察觉差距——莫说那些装备精良的骑兵,就连步兵都远胜自己的队伍。
若与这支禁军交锋,他毫不怀疑自己的五千兵马会在顷刻间被碾碎。
中丞大人仅带两千人马?曹天行忍不住追问,莫非朝廷大军在后?主帅亲临前线太冒险了!他瞪向曹参,定是这混小子怂恿的?
柴髙笑着解释:正是要示弱诱敌。
若他们缩在城内,反倒难办。
两千骑兵加五千步兵,对抗五万敌军?曹天行倒吸凉气。
可眼前将士个个目光灼灼,战马嘶鸣间尘土飞扬,这支队伍散发着他从未见过的肃杀之气。
斥候飞马来报时,曹参正摩挲着新制的牛皮地图。
父亲永远当他是毛头小子,但此刻他指尖划过山川城池的弧度,与身后如臂使指的军队形成奇妙共鸣。
辎重车队扬起的烟尘中,藏着足以撕碎任何防线的锋芒。
难怪柴髙让他留意敌军情报,原来这支前锋仅有两千人。
柴髙显然是要给对手来个下马威。
单看兵力对比,确实能在平原交战中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战机稍纵即逝,柴髙当即下令急行军。
曹天行总督后军粮草,部队马不停蹄直扑沛县。
沛县议事厅里,刘邦正背对大门,冲着呆坐的萧何发牢 * 。
虽然成功制止了士卒逃亡,但新兵们明显士气低落——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上次攻城时还没接战就自乱阵阵脚。
要么带他们去劫掠,要么打个胜仗。
刘邦踹翻矮凳,就这么简单!
报——!秦军已过云阳!传令兵冲进来摔了个跟头,主帅柴髙,副将李戡、曹参、韩信、周勃,兵力约两千!
曹参?周勃?萧何手中的竹简啪嗒落地,两千人?文官领兵?莫非朝廷要招安?
刘邦突然咧嘴笑了:正愁没处提振士气,这就送上门来了!他踢开脚边的砚台,两千人也敢出城 ** ?找死!
且慢。
萧何按住情报,曹天行部已转向蓟县,分明是要与新到的秦军形成犄角之势。
他抖开羊皮地图,这分明是试探性进攻。
军师多虑了!刘邦一脚踩在地图上,大秦就派这点人马,莫非朝中无人了?哈哈哈!
刘邦此刻笑得合不拢嘴,看来运势正旺,至少没被眼前的阵仗吓退。
大哥,照这么看咱们算是开了个好头?这可是头回跟大秦的正规军交手,听说还是禁军。
禁军能有多厉害?撑死抵得上五千郡兵吧?这么算下来也没多大战力,咱们怕他作甚!夏侯婴兴奋得手舞足蹈,不过他估算得倒不差——寻常禁军确实只抵得五千到八千郡兵,毕竟缺乏实战操练。
萧何捻着胡须接话:看来大秦真是粮草吃紧,只能派这些人来拖延。
瞧他们分兵的架势正是如此。
这位县丞虽非武将,却也通晓兵事。
若真调出城中兵马,不论击退还是全歼敌军,对提振士气都大有裨益。
仔细探查四周,特别是那支秦军动向。
等曹天行的郡兵抵达蓟县再作定夺,首战必须告捷。
刘邦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
若能趁敌军分兵时一举歼灭,不仅可重创秦军,说不定还能顺势拿下临县。
萧何咂摸着嘴唇沉吟不决。
倒非心生疑虑,只是兵者大事,多思量总无坏处。
报!秦军行进迟缓,预计天黑才能抵达。
看情形要在天门扎营。
若今日不来攻,可要加派哨探?
去好生观察秦军气象,看看是否真乃精锐。
萧何嘴角泛起笑意。
莫非真如众人所言,秦军只是虚张声势?若果真如此,倒可趁机捞些便宜。
若能赶在秋收前多占几处地盘,或许真能站稳脚跟。
守上一年半载,待威望树立起来,大事可期矣。
只是有桩怪事...萧何突然皱眉,为何派文官而非武将统兵?其中必有蹊跷。
正说着,亲兵来报:军师,辕门外有位自称曹参的老乡求见。
原来如此!萧何抚掌而笑,分明是来劝降的。
若能收编他们归顺大秦倒也不错,只是归顺后怕是要调转枪头攻打泗水楚军了。
萧何轻叹一声,能想到的都已说尽,只是不知刘邦等人作何打算。
不过这个曹参,他倒是非见不可。
待刘邦一行从军营归来时,曹参早已离去。
听手下禀报,竟是被萧何赶走的,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军师竟也会与人争执?莫非那曹参说了什么惹恼军师?快与我们说说。
无甚大事。
他是来劝降的,只是条件太过苛刻,我便将他轰了出去。
招降我们?真是异想天开!我五万大军在手,岂会惧怕他那区区两千人马?
军师,依我看若许以郡守之位,倒也未尝不可。
弟兄们不过想谋个更好的前程。
你们意下如何?若真要归降,也需慎重考虑。
一旦开战,死伤难免,其中不少都是沛县子弟...萧何面露不忍。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伤亡,秦军同样要付出代价。
军师不是说过,打完再谈条件更为有利?
刘邦阴测测地笑了。
在他眼中,这些士卒不过是晋升的垫脚石,他的荣华富贵全系于此。
若决意开战,首战必要重创敌军。
须倾巢而出,沛县只留少量守军。
多派斥候,谨防秦军偷袭。
哈哈哈,军师果然谨慎。
那您就留守县城吧。
大哥说得对!打仗是武人的事,军师在此坐镇便是。
那些秦军交给我们对付。
刘邦,容我再说一次。
若想归降,不如趁早;若决意抵抗,就该按我说的挑选精兵连夜撤往芒砀山。
在此纠缠只会徒增伤亡。
萧何激动地站起身。
他在沛县为官多年,实在不忍见百姓枉死。
前些日子士卒在城中滋事,已被他严厉训斥。
军师太过优柔!打仗哪能不死人?我们这就回营准备,明日一早进攻秦军。
顺利的话,晚上军师就能在临县庆功了!哈哈哈...
刘邦带着夏侯婴、樊哙兴冲冲地返回军营。
萧何独自站在县衙大堂,沉思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摇头离去。
刘邦看来是没救了,自己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他都不听,柴髙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跟这样的对手交锋,我哪有半分胜算。
夜幕降临,双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除了几个打瞌睡的守卫,整个沛县静得出奇。
这时,一队黑影悄悄摸进了城门。
弟兄们跟我上!大秦就来了两千人,这不是白送军功吗?砍一个赏百两黄金,抢到的东西都归自己!
刘邦的部队倾巢而出,黑压压的人群乱哄哄地涌向城外。
城楼上,萧何望着这支五万人的乌合之众,只能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