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认同柴髙的主张,但更看重与项羽的情谊。
这次项羽召唤,他便义无反顾前来助阵。
此刻他多想让项羽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惜这位主帅始终不为所动,让他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英布,诸位听着:若此战我兵败身亡,你们就去投奔柴髙。
他确实是难得的统帅之才,不仅能给你们优渥的生活,更能让你们建功立业。
”英布等人沉默不语。
他们都是追随项羽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刻岂会背弃?或许这正是项羽独有的魅力所在。
“准备冲锋!”项羽的部队开始缓步推进。
对面李戡的弓骑兵这次并未下马,他清楚此战的关键,更明白若敌军有智将直取中军……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柴髙总说有万全准备,但防线一旦被破便是溃败之局。
不仅李戡,韩信、曹参、周勃都心知肚明。
不过他们相信柴髙的部署——只要速胜敌军,定能及时回援。
“都听好了!非是我不遵将令,实在是将军怒意难平。
看敌阵便知其中军空虚,待我军骑兵缠住敌骑时,随我直取柴髙首级!”项羽军中,以钟离昧为首的几名将领正在密议。
这位年约四十的将领麾下部众纷纷应和。
在他们看来,能取胜的手段何必拘泥?无论中军还是侧翼骑兵,此刻都抱着同一个念头——胜败在此一举。
“准备冲锋。
”柴髙麾下的重骑兵已列阵待发,两翼士兵护卫着大营。
这片经过精心挑选的战场略带坡度,对重骑与步兵都极为有利。
随着马蹄声渐起,双方开始加速冲锋。
项羽的骑兵正面对上柴髙的重骑,那些连接马匹的铁链令他心生疑惑,但冲锋既起,已无回头之路。
项羽凝神聚气,策马疾驰。
楚军虽无马鞍,却自有妙法。
有将士为求稳固,将双脚用绳索固定,上马后便能稳如磐石。
此乃项羽麾下铁骑所向披靡的缘由。
然此番遭遇柴髙所率重骑,形势陡变。
这支精锐不仅配有精良马鞍,更装备了骇人兵器。
寻常骑兵交锋鲜少用箭,因其仅能一发。
但柴髙部众所持非弓,而是可 ** 七矢的手弩,射程达百五十步。
楚军铁骑甫入射程,便遭弩箭攒射,人仰马翻。
后方弓骑早已蓄势待发,与重骑齐射,箭雨倾泻。
弩手射空箭匣即弃于鞍侧皮囊,转而擎起丈八龙枪。
三十息过后,两军轰然相撞。
金铁交鸣间,项羽惊觉敌骑竟无一人坠马。
即便与他交锋的重甲骑士,虽被刺中后背,仍 ** 。
乌骓马接连避过七排敌骑,终被铁索绊倒。
这项羽生平首遭 ** ,麾下将士更无幸免。
更令他震骇的是,敌骑铠甲坚不可摧,寻常兵刃难伤分毫。
楚军引以为傲的铁骑,竟挡不住对方一轮冲锋。
柴髙见状大笑:此乃重骑之威!项羽,任你勇冠三军,今日也要马失前蹄!吴县之战将成为他麾下将士的淬火之战,唯有血火方能铸就真正的铁血雄师。
要伤重甲骑士,除非刺中双目——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重骑兵的战术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借鉴了宋代金军的拐子马战术。
要 ** 这种战法绝非易事,虽然传说岳家军的马扎刀和钩镰枪可以克制,但谁又真正计算过步兵要付出多少伤亡代价?这几乎就是以血肉之躯换取胜利的残酷交换。
战场上,项羽的部队遭遇惨败。
三千骑兵折损过半,幸存者也大多负伤挂彩。
城头的项梁目睹这一幕,险些惊得跌落城墙。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简直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
与此同时,龙且率领的轻骑兵也陷入了困境。
他们遭遇的是全副武装的重步兵——这些士兵的装备总重超过百公斤,普通人穿着站立都困难,更别说行军作战。
但在柴髙的部队里,借助简易外骨骼的帮助,士兵们能够轻松承载这样的重量。
冲锋的轻骑兵就像海浪撞击礁石,在前排重步兵的防线前撞得粉碎。
不过重步兵也有弱点,若没有后方游骑兵的配合,面对灵活的轻骑兵还是会吃亏。
果然,当轻骑兵试图绕行时,早已埋伏的游骑兵立即展开收割。
这些游骑兵虽然穿着皮甲,但装备与重骑兵相差无几,在短距离追击中丝毫不逊于轻骑兵。
龙且的部队这次踢到了铁板——对手的骑术远超以往交战的秦军郡兵,一个游骑兵就能轻松压制数名轻骑兵。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龙且和项羽一样陷入了短暂的震惊。
但这位沙场老将很快稳住阵脚,展现出过人的临场应变能力。
此刻,战场上的局势已经明朗无疑。
吴县叛军的两翼骑兵已被压制,仅剩中军尚能顽抗,这样的战况远超出项梁的预料。
等回去非得改良连弩不可!史料明明记载大秦连弩能射八百至一千步!
柴髙心中暗骂。
眼下武侯战车虽密集列阵,但在吴县步兵的拼死冲锋下,敌军竟逐渐逼近中军大营。
发什么呆!给老子杀!
柴髙双眼通红,手中朴刀已斩落第十二名突入营地的敌兵。
尽管武侯战车仍在轮番射击,但装填间隙仍给敌军可乘之机。
两排战车难以完全封锁正面,所幸营中还有二百辎重兵——这些曹天行部调来的精锐虽不如禁军,却已是当下最强战力。
这个时代士兵素质普遍低下。
以柴髙为例,他穿越时便是徭役中体魄最健壮者,经咸阳的精心调养后,实力已不输普通禁军。
此刻他率领二百中军,竟硬生生挡住了钟离昧部精锐的突袭。
桓奇!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今日老子就是冲着你来的,不降则死!
柴髙对着敌阵大旗怒吼。
胜利在望,但还需经历最后的血战。
师傅,箭矢只剩半数,若无援军,最多支撑半个时辰。
扶苏带来不利消息,柴髙却露出冷笑。
他不信桓奇能在如此火力下坚持半个时辰,更不信韩信收拾不了敌军预备队——弓骑兵已开始包抄桓奇后路。
还能撑住就别召回援军!我要的是全歼敌军!杀!
柴髙挥刀劈飞一名敌兵首级,喷溅的鲜血如妖花绽放。
这血腥场面,是他前世从未见过的景象。
在柴髙的印象里,他从未亲手杀过任何活物。
那个年代,他吃的都是屠宰场处理好的肉食。
老师您能坚持住,我也没问题。
我们就牢牢拖住他们——这人是谁?箭雨这么密还能冲过来?
柴髙神色微变。
武侯战车射出的箭矢,竟被一面步兵盾稳稳挡住。
那人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士兵,正缓缓逼近中军大营。
不用说,肯定是项羽那小子。
来吧,看你的盾硬还是我的强弩厉害!
柴髙毫不迟疑,立即下令所有弩箭集中射击那队人马。
若让项羽冲进大营,身边将士恐怕都要遭殃。
项羽虽顶着盾牌前进,但盾上越来越重的分量和密集的箭啸声让他明白:只要放下盾牌,瞬间就会变成刺猬。
可惜除了身边亲兵,其余步兵早被箭雨吓得不敢冲锋。
即便钟离昧督战,士兵们也不愿送死。
更糟的是,后方弓骑兵已包抄过来。
项羽敏锐地发现龙且的将旗已倒——和他一样,龙且也被解决了。
就在他猛攻柴髙中军时,韩信已率李戡、曹参、周勃击溃了周边部队。
必须撤回吴县!否则连根据地都保不住。
没了吴县,我们就是无根之草,迟早枯死。
撤!快传令收兵!
项羽被迫撤退。
对面的箭矢太过凶猛,他的盾牌早已扎满箭支。
快开城门!集结部队准备守城。
通知项伯运送箭矢长枪,加强城防工事。
敌军多是骑兵,步兵不过五六百,不足为惧。
项梁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发号施令。
但奇怪的是,他下达命令后,始终没听到部下应答。
项梁猛然转身,发现后方不知何时杀出一支骑兵。
先前只顾注视前方战况,加之刻意压低了后方的喊杀声,竟丝毫未察觉异样。
夏侯婴、樊哙!尔等意欲何为?莫非项某待你们不薄?
项梁对着仓皇退回的项伯厉声喝问,又转向冲来的二将。
那二人却一言不发,只顾挥刀向前突进。
项梁,速速归降!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曹天行手持血刃紧随樊哙杀至。
不得不说柴中丞举荐的这两员猛将确实骁勇,自破城伊始便始终冲锋在前。
兄长快走!去城外与项羽会合!
项伯拽着项梁欲退,却猛然惊觉——为观战而登上的六丈望楼已成绝地。
当樊哙二人砍倒最后一名护卫时,项伯掷剑长叹。
至此吴县全境尽入柴髙囊中,正徐徐撤退的龙且、英布等人尚不知情。
直到秦军爆发出震天欢呼,楚军将士才惊惶回首。
只见城头玄旗猎猎,楚帜已荡然无存。
怎会如此?!何人放进敌军?!
项羽几近癫狂。
二十余战未尝败绩,今日却连失骑兵与步卒,更痛失根基之地。
将军,不若暂避锋芒。
他日整军再战......
钟离昧附耳低语。
在他想来,若决意突围,天下尚无不可脱身之战场。
项羽!钟离昧!本官定要生擒尔等!
柴髙此时方敢出营,心有余悸地望着战场。
若非武侯战车威能,险些被项羽破阵。
他已派人搜寻乌骓马——这般良驹纵死也须留种,否则军马改良大计将成泡影。
休想!项某宁死不降!众将士随我杀出血路!
可惜楚霸王突围的呐喊被箭雨生生截断。
韩信、曹参各率精兵合围,将残部死死困在城下。
钟离昧,你实为桓奇。
今日插翅难逃,还不速来......
柴髙猛然收住话头,差点脱口而出的到我碗里来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钟离昧面色骤变——桓奇这个身份,本该无人知晓。
你是大秦的桓奇?为何潜伏于此?莫非在替他们效力?项羽双目赤红,剑锋颤抖着指向昔日战友,难以相信生死之交竟是敌国细作。
季布一个箭步挡在钟离昧身前:大哥明鉴!这是反间计!可项羽充耳不闻,灼热的目光穿透季布,死死钉在钟离昧脸上。
不错,我确是桓奇。
钟离昧突然昂首,但项兄可曾见我半分对不起你?如今我早非秦将,而是与你并肩的袍泽!
柴髙抚掌大笑:桓将军当记首功!若非你命人开启城门,我军岂能轻取吴县?他目光灼灼地扫视二人——这两员虎将,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良才。
当年若非惜败李牧,桓奇的威名只怕要盖过蒙氏全族。
项籍你......季布话音未落,剑光已至。
谁都不曾料到,项羽的青铜剑会率先洞穿季布胸膛。
英布与龙且的惊呼凝固在喉间,钟离昧的瞳孔剧烈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