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祥并没有取出钱财,而是用手比划着:“这么高...这么宽。”
李大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这么多的话,那肯定够啊!”
小吉祥喜出望外:“这些钱财,够买几间房屋,不用太招风显眼的那种。”
李大胆想了想,道:“五六间不成问题,这事交给叔叔办,用点人情还能便宜一点呢。”
小吉祥摇头拒绝道:“是要劳烦叔叔,但不要消耗人情,吉祥讨厌人情世故,该多少就多少。”
李大胆蹲下身,握住小吉祥冰冷的手:“好,叔叔记下了,那叔叔就不消耗人情,再等一会,换岗后就陪你去办置。”
之后,几人简单交谈了一会。
李大胆换岗后,带着他们来到都卫门内的购房处。
经过数道繁琐流程,已是黄昏。
小吉祥取出部分钱财,映的屋内金光闪闪。
李大胆探着脑袋,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财:“这...这么多!”
到了最后流程,天色将黑,只需要在房屋契上签写名字。
小吉祥拿着六张房契,来到夏花面前,递出其中四张。
“娘亲,这是你的,你可以用一间,租出一间,也算有笔收入维持生计,另外两张,等山花儿长大,你再转交给她吧。”
其实,多望城的办理流程,相对很简单,起码不用证明血缘关系。
多数地方,需要身份、财力等各种证明与当地家族的介绍函,严谨严格且麻烦。
夏花颤抖着手,接过房契,声音有些哽咽道:“谢谢你,吉祥。”
小山花还没有房屋昂贵的认知,但依旧感激道:“小泥人你真好,以后我尽量...再不抖你的黑料啦。”
小吉祥一时语塞,我谢谢你啊。
随后,他戳了戳还没回神的李叔。
“李叔,这两间是给你的。”
“啊??”李大胆指着自己,愣上加愣。
小吉祥将房契塞入他手中。
然后将剩余不多的许家钱财收纳,欢心道:“快签字吧,然后去看看你们的家。”
...
一条街的尽头。
街道两侧,各有三座房院,整体比较简朴。
其中一座房院内,小吉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六间房都很满意。
他取出剩余的许家钱财,平分给了夏花与李大胆二人。
“这些你们拿着,购置些生活用物。”
夏花推辞道:“吉祥,你留一些,娘亲用不了这么多,那间租房已经够维持生计了。”
李大胆附和道:“对对,不能再要了,再拿就太贪心了。”
小吉祥把钱财放到石桌上,然后走向食房,准备起灶,边走边道:“反正我给你们了,你们不要就让别人捡去吧。”
颜千柔听着如此熟悉的话,像山猪一样哼哼两声。
小山花见状,挽住颜千柔的胳膊,安慰道:“不理他,走进屋,我接着和你说黑料!”
颜千柔脸色一转,兴奋叫好。
夏花和李大胆看着桌上的钱财,无奈收下。
安放好钱财,他们又出去采购了一些食材和物资。
不多时两人回来,来到食房与小吉祥一起忙活起来。
许久,食房内飘出香味。
“好喽~”小吉祥端着一盘菜,走出食房。
夏花整理碗筷,对屋内的二女,呼道:“山花儿,帮忙端菜。”
二女来到食房,脸上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她们窃笑着,端起菜,离开食房。
夏花见状,噗嗤一声:“这俩丫头,八卦了些什么,看给她们乐的。”
收拾卫生的李大胆,在夏花面前,有些拘谨,憨态点头称着是。
“咳咳...”
察觉自己的失态,他尴尬一笑后,尝试转移话题,缓解尴尬:“对了,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吉祥,长的一点都不像。”
夏花神色暗淡,将自己与小吉祥的关系,简略地说了一遍。
“原...原来如此。”
李大胆感到惭愧,觉得自己多了嘴,然后一巴掌扇在脸上。
夏花惊呼:“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嘴巴欠揍了,该打。”
随着一盘盘佳肴摆到石桌上,小院内,一副其乐融融。
众人品尝着佳肴,有说有笑。
“吉祥啊,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的话娘亲再去做。”
“小泥人,你那一大口,也不怕噎到。”
小吉祥不说话,只知道埋头干饭。
一番美食后,众人都一脸满足,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小吉祥打了一个饱嗝,摸着小肚皮,嗝嗝道:“吉祥好幸福啊,吉祥要回屋睡觉了。”
颜千柔闻言笑道:“小山猪暴露本性了,吃完就睡。”
小山花也是咯咯一笑:“大山猪,不对,是猪类的蛮兽才对。”
小吉祥翻了一个白眼,朝屋内走去。
进入屋内,他并没有睡觉。
而是取出了弯玉匕首,一边吸纳寒气,一边割起长发。
割断,再生,一次又一次。
直到弯玉匕首再无法割断长发。
此时长发强度,已经超过肉体。
随后,他眼神流露出痛意与果决,开始摧体。
...
次日晌午,小吉祥脸色极其惨白。
“得多收集些武器了。”
弯玉匕首已经卷刃,被他丢在一旁。
灾气一震,震散身上和地下的血水。
他套上黑袍背上黑棺,轻声走出房间,又走出庭院。
荒凉的街道上,寒风飕飕。
天空飘下几片雪花,宣告着冬天来临。
小吉祥双手接住一片雪花,好奇的观察起来。
看着掌中雪花渐渐消融,他喃喃道:“这...就是雪吗...”
他又接住一片,伸出舌尖,点在雪花上,品尝起来。
“没有什么味道。”
雪,渐渐倾盆,为大地披上一件白裳。
天也冷了,但他不冷,依旧喜欢光着脚丫,赤着上身。
这是他的小习惯。
他沿着街道走去,在雪上留下一条小脚丫。
为这件白裳,点缀出一抹孤寂。
不久,他停在一个装饰可爱的楼阁前。
墙面涂画着很多可爱的小动物,童味十足。
他瞄了一眼牌匾---童乐庭。
童乐庭,为孩童打造的娱乐场所。
其中一面墙体,由透明晶石打造,使得行人可以看见内部,以此吸引客源。
屋内好多可爱玩具,它们让孩童一阵欢声笑语。
那些父母,也参与其中,一家人打闹嬉戏,看起来和睦幸福。
“娘亲,我要玩那个!”
“儿啊,你慢点,别摔倒了。”
“孩他娘,你先带他,我去童品楼买些吃食。”
“好,还记得孩子喜欢吃什么吧?”
“当然了,哈哈,我要是忘了,这爹当的也太失败了,放心吧。”
这和谐一幕,与阁楼外的万籁俱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小吉祥闭着双眼,听的久久不能回神。
“驾!”
一辆马车驶来。
马车路过童乐庭时。
窗帘拉开一角,露出半张脸,是个青年。
他透过窗口,看向童乐庭,同时看到门口伫立着一个赤身长发手持拐杖的背影。
青年眼神忧郁,轻叹一声,便放下了窗帘,似抵触这阖家欢乐的场景。
童乐庭内的团圆和睦,和那道陌生的孤寂背影,成功勾起了他的痛苦回忆。
直到马车驶出很远,他的回忆,依旧停留在...悬生岭。
“夕阳...你还好吗,为父...”
马车里传出一道暴躁女声,大喝道:“别为父为父的了,你有那时间,不如多卖卖力,跟老娘再生一个!我父亲一高兴,给你升个一官半职,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一天天净想些没用的,夕阳夕阳的,你起的什么破名字,老娘再听到这个名字,别怪我翻脸!”
马车内,坐着臃身肥态的大耳女人,声音尖锐。
她的旁边,是那青年,书生模样。
入赘上位的他,正是吉祥父亲。
当初,他的本意,取名夕阳。
奈何,刀眼儿那一脚,太狠。
踹得他口齿不清,被毫无文化的刀眼儿,误称吉祥。
此时,小吉祥低着头,情绪不是很高,他拐杖摸索着前路,在雪地上扫出一片划痕。
摸黑走了一路,他驻足多处灾气浓郁之地,大多都是贪气。
更是在一个赌楼前,吸纳许久。
吸纳完,他来到城墙边。
回头看了看多望城,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城池。
他看向夏花家的方向。
“娘亲,珍重。”
又看向都卫门方向,眼神微眯。
“王常在,等着。”
说罢,他决然跃出城墙。
...
天亮时分。
夏花从食房走出,端着香飘菜肴:“吉祥,千柔,吃饭了,山花儿,去隔壁叫你李叔来吃饭。”
不久,小山花佝着身体回来。
进屋后,吹着小手打着冷颤:“娘亲,李叔不在家,嘶,好冷啊,外面雪越来越大了。”
“往年变天也是这么突然,等娘亲给你们,一人缝制一套新衣。吉祥呢?叫吉祥来吃饭了。”
小山花向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快步走出:“我去叫小山猪,昨天第一个睡,今天却是最后一个起来。”
颜千柔站在窗边蹙着清眉,看着外面的漫天白雪。
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没多久,小山花回来,快要哭出来了:“娘亲,不好啦!”
夏花和颜千柔,瞬间将目光投去。
只见,小山花手中攥着一张书信。
“吉祥不见了,只留下一张书信,我识的字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上面有好多个吉祥。”
小山花慌了神,将书信递出。
夏花颤抖着双手接过,颜千柔也围了上来。
她们不由屏住呼吸,打开书信。
--
娘亲,原谅吉祥的不辞而别。
吉祥讨厌离别。
而,不辞而别,可以少些伤感。
此次远去,是去修行,不必担忧。
待将来,吉祥会回家看望。
不希望下次回家,见您不佳。
原谅我不能陪伴,望您理解。
李叔,吉祥会一直记得您的教导。
若您得闲,还望对我娘亲照顾一二。
吉祥永远不会忘记那只白凤鸡的味道,那是吉祥吃过最香的肉。
望李叔,您一生平安无灾。
山花儿,听我一言,不要入修。
这修字,不好修。
看似风光的背后,尽是险阻悲痛。
带着我的那份,伴在娘亲身边吧,简单纯粹地活着吧。
千柔,谢谢你的陪伴,但我不配你的付出。
我曾多次沉思,思考要不要与你结伴下去。
想来想去,最终结果还是那句:跟着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望各位,珍重。
吉祥。
--
一封纸书,寥寥百字,显露着祝福夙愿,却道尽了无奈心酸。
一时间,房间空气仿佛凝滞。
颜千柔泪如雨下。
夏花也愁容满面。
小山花不明所以,但气氛,让她哭了起来:“娘亲...为什么我好心疼。”
夏花抱着小山花,心里也不是滋味。
颜千柔一抹泪水,对着空气娇喝道:“颜爷爷!他走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