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季齐修:“唔唔唔!”
放开我!
沈妩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小公爷且忍一忍。”
她拖着季齐修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看去。
看到季夫人离开,她才松开手放开季齐修,后退两步,取出帕子擦拭掌心。
季齐修看着她擦拭的动作,莫名受到了羞辱。
他很脏吗?
沈妩擦干净掌心,收好帕子,察觉到季齐修的愤怒,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季小公爷,不想问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吗?”
季齐修抱着胳膊,“你为何在我的书房?”
沈妩眸色很冷,“那还要托了忠勇侯和镇国公夫人的福,他们联手,想让我给你为妾。”
季齐修一怔,随后羞愧得面上火烧火燎。
他都和季夫人交待过了,不许再插手他的事,季夫人擅自主张就算了,还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招数。
往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礼儿玉儿啊!
他不是傻子,只是懒得动脑子罢了,从沈妩的言语里,听出了更深的含义,便问道:
“吴姑娘将计就计,是怕我不信我母亲会算计你?这一出,是专程演给我看的?”
沈妩坦然点头,“是,国公夫人是小公爷的母亲,非苦肉计,小公爷不会信我。
我担心,此计不成,国公夫人会打上礼儿和玉儿的主意。假如小公爷没有彻底说服国公夫人的本事,往后,还请小公爷不要和礼儿玉儿往来了。”
季齐修握紧双拳,“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忠勇侯府那边,需要我帮忙吗?咳咳,我不是帮你,是为了礼儿玉儿。”
沈妩:“多谢小公爷的好意,忠勇侯府那边,我能应付。小公爷,还请你派个人带我出去。”
季齐修点了点头,唤了墨山进来送沈妩回侯府去。
傍晚,季齐修拿着抄写好的家规去给季夫人看。
季夫人细细观察他的脸色。
季齐修笑了笑,“母亲看什么?”
季夫人:“修儿,可满意?”
季齐修笑容里透着邪气,“满意,我很满意。母亲恐怕不满意吧,我来帮母亲满意。”
他眼疾手快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子,又拿起一缕头发,作势要剪。
季夫人瞳孔骤缩,尖叫道:“修儿!住手!快!快拦住修儿!”
丫鬟婆子们上前,全被季齐修踹开了。
季齐修:“母亲总是不将我的话当回事,这一回,母亲肯听进去我的话了吧。”
只要他稍稍一用力,锋利的剪子就会剪断他的头发。
季夫人声音颤抖,“肯肯肯,你想说什么?”
“我说了,母亲别再管我的事,否则我就剪了头发当和尚去,母亲真以为我是在说笑?”
原来还是为了沈妩!
季夫人心里升起杀意,好一个沈妩!让她的修儿癫狂至此!
季齐修捕捉到季夫人眼中的杀意,愈发失望,“看来母亲还是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双眼透出毁灭一切的戾气。
季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修儿!我保证不会再去动吴姑娘!”
季齐修:“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我保证不会动她和她的两个孩子!修儿,快把剪子丢了!”
目的达到,季齐修爽快地丢掉剪子,“行,希望母亲记住你的话。”
说完,他走了出去。
才走到院子里,只听屋内传来季夫人的嚎叫。
“……造孽啊!他就是专程来克我的!气死我了才满意……”
季齐修面不改色,继续往外走去。
人嘛,越痛苦,越能记住教训。
今日季夫人不吃教训,将来她真将心思动到礼儿玉儿头上,自己定会后悔终生!
跟在他身后的墨山有些不忍,几次回头朝后看去,生怕季夫人被气出个好歹了。
季齐修淡笑,“怎么,觉得你主子我做得过分了?”
墨山忙道:“属下不敢,属下是担心您将夫人气病的事传出去,旁人会说您不孝。”
季齐修笑得邪气:“我母亲身子康健得很,哪这么容易就气病了?且小爷我是个纨绔,将生母气病,不是常事吗?外人只会夸我配得上纨绔二字。”
墨山:“……”
小公爷怎么还骄傲起来了?
……
将沈妩送走后,沈侯爷便一直待在书房里,等待着好消息。
然而,等来的是沈妩自己走进了他的书房。
沈侯爷难掩震惊:“阿妩?你你你!”
眼下不是应该在镇国公府后院,成为小公爷的妾室。
若没有主子许可,妾室一辈子都跨不出后院。
沈妩淡然自若地走进书房,在白日里坐过的椅子坐下,嘴角缓缓上扬,“侯爷,白日里的龙井茶我未品出滋味,阿妩想再向侯爷讨要一杯。”
沈侯爷的脸色倏然阴晴不定。
沈妩知道了茶水有问题,这般说,是明晃晃的挑衅。
他恼道:“你就是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的?我问,你答。你如何出的镇国公府,季小公爷对你可满意?可许诺你什么了?”
沈妩歪头,“什么镇国公府?白日里我太困了,在侯爷的书房里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去了铺子里,侯爷忘了吗?”
沈侯爷背于身后的手猛地收拢握成拳,腮帮子抖了几下,但这一回,忍着没有发怒,而是一错不错地观察着沈妩。
不得不说,沦落在外的沈妩,比娇养在侯府的沈宝儿出色太多。
当初,若是沈妩奉太后口谕进宫,她定会谨慎行事,不会和沈宝儿那般蠢笨。
可惜了,沈妩养在外头,野蛮难驯,和侯府不是一条心。
沈侯爷咬牙道:“沈妩,莫要贪心。镇国公府肯接纳你,给你一个归宿,你该感恩戴德。错过镇国公府,你还能有什么好去处?我会派人,送你去镇国公府,这一回,你别再耍心机。”
沈妩挑起细眉,温顺的面具碎裂,露出锋芒,“假如我不肯呢?”
“不肯?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沈妩冷笑,抓起桌案上的茶盅狠狠摔在地上,“父女之情?我和侯爷之间,有吗?”
瓷片碎裂的声音响亮又尖锐。
沈侯爷眼皮狠狠一跳,仿佛碎的不是茶盅,是他在侯府说一不二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