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妩踏着夜色，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中。
酒楼小二看到她，立刻领着她去了楼上雅间内。
雅间内，季齐修正带着沈砚礼和沈言玉用晚膳。
“娘亲~”沈言玉从凳子上跳下来，跑过来抱住沈妩的腿。
沈妩摸了摸她的头，“继续用晚膳吧。”
“嗯。”沈言玉又跑了回去。
沈砚礼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上椅子，小大人似的说：“娘亲有正事，咱们不要打扰娘亲。”
“好~”
沈妩并不坐下，对着季齐修道：“这一回，多谢小公爷帮忙。”
季齐修淡淡地说：“我不是帮你，是帮礼儿玉儿。不过我很好奇，你和你亲哥有什么深仇大怨？”
沈妩微笑：“哥哥他为人暴躁易怒，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留着他，就是个巨大的隐患。”
沈堂此人，仅凭着喜恶行事。
保不齐会在她背后捅刀。
季齐修惊讶，“你想杀了他？”
说完，连忙去捂沈砚礼和沈言玉的耳朵，又换了个说法：“你想让他消失在世上？也行，毒刺，就该连根拔去。”
沈妩眼神古怪，“小公爷为何会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弑兄一事，罔顾人伦，非世人所容。杀了他，连累我，何必呢？”
季齐修：“你不杀他？你还为他安排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妩眸光幽幽：“我听闻，阉了的马更好驯服。我想在他身上试试，助他改掉易怒的脾气。”
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季齐修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同时，某处似乎传来幻痛。
再看沈妩温温柔柔的笑，季齐修哆嗦了下，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离沈妩远一些。
尬笑道：“呵呵，你的想法很好，你高兴就好。那边有扇暗门，可以看到隔壁包厢。你快去！快去！”
沈妩屈了屈膝，走向暗门。
沈砚礼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季叔叔，你很紧张吗？”
季齐修抬起袖子拭去额头的冷汗，“紧张？没有吧，我怎么会紧张？来来来，吃鱼肉，补脑子。”
隔壁包厢。
几位公子哥饭饱喝足，准备去别的地方找点乐子。
沈堂道：“你们去吧，我要回去了。”
“瞧你那妻管严的怂样。”
沈堂笑道：“下次我定陪你们玩个尽兴。”
公子哥们有说有笑离开了。
沈堂喝了不少酒，坐着缓了一会，也准备离开了。
他正往雅间外走，突然，一女子端着水盆从外进来，和他撞上。
女子被撞得后退，水盆摔落在地，头上脸上溅了不少的水。
沈堂的衣裳也被打湿了，正要发火，一伙计突然冲了进来，对着那女子就是一巴掌，“冲撞了贵客，你有命赔吗？贵客的衣裳，够买你好几条贱命了！”
女子连忙跪下，声音怯怯，带着哭腔：“我只是想进来收拾罢了，我不是故意的，公子，对不起，我给您磕头。”
女子砰砰砰磕起了头。
在沈堂眼中，下人的命就不算是命。
不过这女子的磕头声，令他心生不忍。
便道：“行了行了，下次小心些便是。”
说完，拂袖出去了。
待他离开，伙计将春娘扶了起来。
春娘快步追了出去。
沈堂走到酒楼外，在小厮的搀扶上上了马。
突然，一只如玉般白皙的手握住了缰绳。
沈堂愣了下，随即恼怒地低头看去，是谁不长眼。
低头，却对上一双盈盈含泪的美眸。
发丝带水珠，额头脸颊红肿，衬得那双眼睛格外动人。
女子生得虽不算美艳，可那双眼睛，灵动会说话，藏着数不清的小勾子，能勾起人藏在最深处的阴暗情绪。
春娘的声音，更是婉转如黄鹂，“弄脏了公子的衣裳，奴家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是奴家攒的银子，公子先收下，剩下的银子，奴家会想办法的。”
沈堂感觉手心一重，被塞了一块碎银子。
银子上，还带着春娘的温度。
他咽了口口水，“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春娘。”
说完，春娘收回手，后退一步，朝着他深深弯下腰，“公子慢走。”
沈堂的视线，在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上转了一圈才收回。
魂不守舍地骑马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去，春娘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沈堂觉得，人走了，心却永远留在春娘身上了。
待沈堂的视线消失在眼帘中，春娘直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脸。
收起一身精心设计过的矫揉造作，面无表情地走回了酒楼内。
二楼雅间内，春娘规规矩矩地朝着沈妩行礼。
边上，季齐修带着两小只玩耍。
季齐修称得上一句翩翩贵公子，但春娘不敢多看一眼。
老实本分的，和在沈堂面前判若两人。
她生于江南，听说过沈妩的事迹和手段，不敢造次。
这位主儿，怀着龙凤胎时，能重伤孙巡抚家的公子，全身而退，并且事后，没有遭到孙巡抚的报复，手段、心性可见一斑。
沈妩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春娘：“他离开前，又看了奴家一眼，奴家有八成的把握。”
沈妩浅笑：“做得很好，事成后，我自会满足你一个要求。”
春娘的头垂得更低了，“奴家多谢沈姑娘。”
沈妩转眸看向窗外，远远的还能看到沈堂模糊的背影。
这段时日，司马铃为了膝香铺，为了算计她忙前忙后，想来怎么都想不到，沈堂正在移情别恋。
假如这一招在沈堂身上管用，那么下一个，就该轮到沈侯爷了。
这对父子火爆易怒的脾气，该改一改了。
过了一会，沈妩带着两小只回去了。
春娘则暂时留在酒楼，守株待兔，等着沈堂进入她的陷阱。
很快，便到了长公主府斗香大会的日子。
前两日，长公主去和太后请安时提了一嘴，太后来了兴致，也要来凑个热闹。
但太后不方便以真实身份示人，长公主便命人，在上首的位置前，摆放了好几架屏风遮挡。
同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还有沈宝儿。
沈宝儿不放心，便扮作卫雪的丫鬟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