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问鹤激动得向前跨了一步,半晌后,沉声道:“我可以保下你,但若有下次,你自求多福吧。”
婳屏喜极而泣:“我知道我知道,往后我定安分守己,不再给师傅添麻烦了。待从大牢里出去,师傅,我去你身边当贴身丫鬟,让沈妩更加嫉妒。”
孙问鹤本想拒绝的话,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咽了回去。
留下一句等着之后,便离开了。
后半夜的时候,婳屏被放出来了。
割掉舌头的章老七取代她,成为替罪羊。
因为拐卖的人不少,且不少人已经在煤栈、青楼、窑子等地或丧命,或留下了永远都弥补不了的伤害。
是以第二日,章老七便被当众砍头,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沈妩刚吩咐厨娘去煮一锅清热降火的汤,顾如玉就气冲冲地来了。
“沈姐姐,你知道了吗?婳屏她又全身而退了,她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妩替她拍背顺气,怕她气晕过去了。
安抚道:“别气了,这世道不就是如此?咱们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安置那些难民,有些女子被从那种地方救出来,难免会遭人非议,将他们安置在一块不可行了。”
顾如玉泄气了,“打架我在行,要动脑子的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妩:“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边关那边,军营缺人吗?”
顾如玉:“缺,当然缺人,沈姐姐,你是想将难民送到边关去?”
沈妩:“是,男子入军营,保家卫国,女子可以在镇子里找份营生。假如寻到良人,便可在边关安家立业。”
顾如玉拍手道:“你这个主意好,我爹总是和我说,边关都没什么人了,他很犯愁呢。可边关苦寒,他们愿意去吗?”
沈妩:“他们吃过吃不饱、流浪的苦,说不定能接受边关的苦寒。只要愿意去边关的,我可以给他们一些安家费。不愿意离开故乡的,我另有安排。”
顾如玉夸赞道:“沈姐姐,你这才是真正为难民着想,为民分忧的,不像那个婳屏,心黑的很。”
沈妩又道:“边关涌入那么多的人,是否要先向陛下上奏,提前报备?”
按照道理,是要说一声。
否则顾家大肆招买兵马,难免有谋反的嫌疑。
但眼下嘛……
顾如玉从打开的窗户看向院子里。
只见沈妩口中的陛下,肩膀上缠着纱布,正由沈砚礼和沈言玉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
威严尊贵的九五之尊,眉眼中含着的温柔神色着实令人心惊。
她收回视线,笃定地道:“不用,咱们是做好事,陛下肯定一万个支持。沈姐姐,你的计划和陛……萧大哥说过吗?”
沈妩:“是我们昨夜一起合计出来的。”
顾如玉站了起来,顺便将她拉了起来,风风火火地说:“行,咱们这就去办!”
沈妩哭笑不得,被她拉着出去了。
好在计划已经准备好,只需施行。
有三娘和顾如玉的帮助,一切都很顺利。
有一半的难民愿意去边关。
另外一半,则不愿背井离乡。
去边关的难民,沈妩为他们准备了盘缠以及安家费。
到了边关那边,会有顾家人接应。
留下来的难民,沈妩为他们安排了活计。
开春后,沈妩预备建造染布坊,开辟山头种植草药、香料,再租下两艘货船,在江南和京城来回运送货物。
她要扩大生意,到处都是缺人的地方。
冬季到了尾声,冰雪消融,难民们也有了各自的去处。
难民问题解决,孙巡抚很高兴,命人给沈妩送了一箱金银财宝,随后就要给朝廷写奏折。
孙巡抚命人送来的箱子就摆在院子里。
顾如玉绕着走了一圈,撇撇嘴,“就这么一箱?孙巡抚当真是小气。沈姐姐,难民的事解决了,我要回京城了。你预备什么时候回去?”
沈妩想了想,道:“再等等,你先回去,在京城等着我。”
“好啊,那我就在京城等你们喽。”
当天,顾如玉便带着顾家军离开了江南。
开春,冰雪消融,枝头梅花盛开。
沈妩每日带着两小只及萧恒出去踏春,以此纾解前段时日带来的疲劳。
经过一个冬天的相处,在两小只的心里,萧恒的地位隐隐要超过季齐修了。
“萧叔叔,快看玉儿的风筝~”
萧恒走到沈言玉身边,笑赞道:“玉儿的风筝飞的真高。”
“哎呀,玉儿快拉不住了。”
萧恒忙拉住绳子,防止风筝飞走。
沈妩含笑离开视线,落到了坐在小溪边的沈砚礼身上。
沈砚礼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专心研读着。
马上回京城了,他要将这段时日落下的功课都补起来。
突然,叶锋出现,目光冰冷地盯着正在朝着沈妩缓慢靠近的人影。
厉声道:“再靠近,小心性命!”
沈妩这才转身。
被抓了个正着的婳屏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我有话和沈妩说,你让开。”
叶锋不为所动。
沈妩轻声道:“叶锋,你先退下。”
叶锋这才隐回暗处。
婳屏:“你身边有这么厉害的高手,难怪杀手奈何不了你。”
沈妩淡淡地道:“假如我是你,现在就该躲在阴沟里。别人不知,但我知道,章老七不过是你的替罪羊,你不怕我杀了你?”
婳屏用团扇掩面,笑容猖狂,“哈哈哈,杀了我,你也难以活命。”
沈妩:“为何?”
“因为呀,我可是解决难民问题的大功臣,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孙巡抚向朝廷上奏的折子里,有我和孙毓蓉的名字,但没有你的。
哈哈哈,你做了那么多的事,还不是为我做了嫁衣?沈妩,你终究敌不过我。”
沈妩面色骤变,沉声道:“你在激怒我?你做了那等滔天错事,功臣是谁都不会是你。”
婳屏嘲讽道:“你是不是记性不好,那些事是章老七做的,我清清白白。”
沈妩想到什么,脸色愈发难看,“是孙问鹤?”
“对呀,我不过是和师傅撒撒娇,师傅便说服了孙巡抚,将功劳给了我。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