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地利优势,AK部队的火力覆盖
山谷里的死寂,比最喧嚣的战场更让人窒息。
风声在峭壁间回旋,呜咽着,像无数冤魂在低语。三万联军士卒挤在这条狭长的通道里,进退维谷,像被塞进棺材里的活人。前方的士卒想后退,后面的士卒不明所以,还在向前推挤,咒骂声和惊惶的询问声混成一团。
王匡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握着缰绳的手,汗水和冰冷的恐惧混在一起,黏腻得让他想吐。他抬头仰望,两侧的山壁如两扇巨大的门板,即将合拢,将他们彻底拍成肉泥。
张邈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喃喃自语:“完了……我们都完了……”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鸟鸣划破了这令人发疯的寂静。
那声音来自崖顶,尖锐而短促,不似凡鸟,更像是一道命令。
紧接着,山谷两侧的崖顶上,那些嶙峋的怪石之后,那些茂密的草丛之中,忽然站起了无数身影。他们穿着与山石草木颜色相近的土褐色军服,脸上涂着油彩,悄无声息地出现,如同从地里长出来的鬼魅。
他们没有喊杀,没有擂鼓,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个人都以一种冷静到冷酷的姿态,半跪在地,将手中那根黑色的、造型古怪的“铁棍”架在了岩石上。黑洞洞的管口,像一只只死神的眼睛,从高处俯瞰着谷底这些密密麻麻的猎物。
王匡瞳孔骤缩。又是这种“铁棍”!
“举盾!举盾!”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弓箭手!向山上放箭!快!”
然而,他的命令还是晚了。
“哒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从未有过的、仿佛能撕裂人耳膜的爆响,从山谷的一侧崖顶率先炸开!
那不是炒豆子,那是冰雹砸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是死神的镰刀在疯狂收割庄稼的声音!
一瞬间,山谷左侧的联军士卒,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巨浪拍中,最外围的一排人,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仿佛被重锤击中胸口。他们手中的盾牌,无论是木质的还是蒙着牛皮的,都像纸一样被轻易撕开,爆出大片大片的木屑和碎皮。紧接着,他们胸前的甲胄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
没有箭矢,没有飞石,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听到了一阵怪响,然后身边最勇猛的同袍,就这么死了。
不等他们想明白,另一侧的崖顶,也响起了同样的可怕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交叉火力!
这是陈默在地图上,用红笔亲自画下的死亡交叉线。
如果说刚才只是一道浪,现在就是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巨浪,狠狠地对撞在一起!谷底的联军,就是被夹在中间的沙丁鱼!
灾难降临了。
成片成片的士卒,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下。子弹以超越这个时代理解的速度,肆意地穿透人群。一个士卒刚刚举起盾牌,试图保护身边的长官,下一刻,十几发子弹就将他和他的盾牌一起打成了筛子。一个百夫长挥舞着环首刀,声嘶力竭地吼着“稳住”,话音未落,一串子弹扫过他的腰腹,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断,内脏混着血水喷涌而出。
“妖术!是董卓的妖术!”一个士卒崩溃了,他扔掉兵器,跪在地上,朝着天空拼命磕头。
可神佛没有回应他,回应他的是一颗精准射入他天灵盖的子弹,将他的祈求和恐惧,永远定格。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整个军队的建制瞬间崩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士卒们疯了一般,丢盔弃甲,转身就想逃出这个人间地狱。
但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狭长的谷道成了最致命的陷阱。前面的人想跑,后面的人也想跑。人挤着人,人踩着人。摔倒的人,瞬间就会被无数只脚踩成肉泥。子弹还在无情地倾泻,它们从高处射下,根本不需要精确瞄准,每一颗子弹都能轻易找到自己的归宿。
王匡的战马被流弹击中,悲鸣一声跪倒在地,将他重重地摔了出去。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头盔歪了,甲胄也散了,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他探出头,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
那不是战争,那是屠宰。
西凉军的射手们冷静得可怕。他们三人一组,一人射击,两人装填弹匣,交替进行,保证了火力的持续不断。他们甚至还有闲暇,用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寻找着那些穿着将官服饰的“高价值目标”。
张邈的运气很不好。他那身华丽的甲胄,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成了重点照顾对象。他刚想催马后撤,就感觉胸口像是被十几头疯牛同时撞上。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甲上,多出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鲜血正从里面汩汩冒出。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了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血沫,然后从马上栽了下去,被身后涌来的人潮瞬间淹没。
远在十余里外的山岗上。
曹操通过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片山谷。
他看不到谷底具体的惨状,只能看到那片代表着联军的洪流,在涌入谷口后,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绞肉机。最前端的部分,在不断地消融、崩溃,化作一片模糊的血色。而山谷两侧的崖顶,不时闪烁出点点火光,像夏夜的萤火虫,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那连绵不绝的“哒哒”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依旧清晰可闻。每一次响起,都让曹操身边的夏侯惇等人,脸色白上一分。
“兄长……”夏侯惇的声音干涩沙哑,“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曹操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放下了望远镜,手却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自己昨夜的那个猜想,还是太保守了。
董卓,或者说董卓背后的那个人,他根本不是要用这支部队去攻城拔寨。
他是要用这种武器,重新定义“战争”这两个字。
在这样的武器面前,人数、勇气、阵型、计谋……这些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全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不是要派人去填满那个山谷……”曹操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他是要用三万人的尸体,去填平我们这些关东诸侯心中,最后的那点侥幸啊。”
山谷内的屠杀,还在继续。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谷口附近已经尸积如山,鲜血汇成了溪流,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幸存的士卒们不再试图逃跑,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挤在山谷中央,哭喊着,咒骂着,彻底陷入了疯狂。
王匡躲在石头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他听着耳边同袍们的惨叫,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突然,枪声停了。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风声,和幸存者们粗重的喘息声。
怎么回事?结束了吗?
王匡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他看到,崖顶上那些魔鬼般的身影,正在收起他们的“铁棍”,有条不紊地向后撤去,很快便消失在山脊之后。
得救了?
一个巨大的、荒谬的念头,从王匡心底升起。
幸存的联军士卒们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庆幸。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噩梦终于结束时,一阵低沉的、如同闷雷滚动的声音,从他们来时的谷口方向,遥遥传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大地开始随之震动。
王匡惊恐地回头望去。
只见在谷口那片被血色浸染的土地上,出现了一个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一员身披兽面吞天铠,手持方天画戟,胯下骑着一匹神骏赤兔马的绝世猛将,正缓缓地踱步而来。
在他身后,是黑压压的铁甲骑兵,人马俱甲,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吕布!是吕布!
王匡的心,瞬间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终于明白了。
刚才那场屠杀,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绝望,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