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沼泽的泥腥气还未散尽,韩石便从草棚中惊醒。
他捂着胸口坐起,只觉体内如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经脉中翻涌着灼热的刺痛——那是蛟毒未清的征兆。昨夜与毒蛟激战时,毒蛟的独角划破他的内衫,龙血之毒顺着伤口渗入,虽用玉髓液暂时压制,却未根除。
“不好。”韩石摸向怀中的玉髓液瓶,倒出一滴乳白色液体含入口中。清凉的药力在喉间化开,却如石沉大海,只在胃里转了个圈,便被蛟毒的热流吞噬。
“普通解毒丹……”他从储物袋里翻出半瓶“青灵丹”,这是菡云芝用青灵草炼制的解毒丹,对普通毒虫有效,却对龙血之毒无能为力。
韩石捏碎丹药,苦涩的药汁在舌尖蔓延。他闭目调息,运转《坤元真经》的“固元诀”,试图将蛟毒逼出体外。然而,那股热流如活物般缠绕着他的经脉,每运转一周天,便有细密的血珠从毛孔渗出——毒素已侵入血肉,与他的生机纠缠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行。”韩石睁开眼睛,目光扫过草棚角落的陨铁剑。剑身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泽,新修复的裂痕处还残留着昨日与毒蛟激战时的血渍。
他忽然想起《坤元真经》中记载的“炼体淬毒”之法——以自身为炉,引毒素入体,用纯阳灵气淬炼,将毒化为精。此法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毒发身亡,但若能成功,肉身强度将大幅提升。
“石锁……”他摸了摸怀中的石锁,“你能否护我神魂?”
石锁微微震动,锁芯渗出一缕清凉气息,顺着他的手腕蔓延至眉心。韩石只觉神魂一清,原本被毒素搅乱的意识逐渐清明。
“好,那就拼一次!”他咬碎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注入陨铁剑。剑身嗡鸣一声,泛起刺目的红光——这是将精血与剑意融合的“血祭”之法,能暂时激发法器的灵性。
韩石握住发烫的陨铁剑,运转《坤元真经》的“逆脉之法”,将经脉中的灵气逆向引导。原本顺畅的灵气如潮水般倒灌,顺着奇经八脉涌向丹田。与此同时,他张开毛孔,任由体内的蛟毒热流顺着经脉游走。
“嗤——”
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韩石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他能感觉到,蛟毒正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仿佛随时会碎裂。
“稳住!”他低喝一声,将石锁的灵气注入丹田。清凉的气息如溪流般包裹住翻涌的毒素,将热流中的暴戾之气一点点中和。
“炼!”他大喝一声,将陨铁剑的剑尖抵在胸口。剑身的红光顺着伤口刺入,与体内的蛟毒热流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啊——”
韩石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颤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毒素正被剑身的灵性与石锁的灵气分解,化作细小的光点,融入他的血肉。每化解一分毒素,他的肉身便凝实一分,原本略显单薄的身躯渐渐变得结实,皮肤下隐隐有淡金色的光泽流转。
这一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
当最后一丝蛟毒被化解时,韩石瘫坐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只见皮肤下流动着淡金色的光带——这是毒素被淬炼后,融入肉身的“毒灵劲”。
“成功了……”他喃喃自语,内视丹田,只见原本因毒素受损的经脉已完全修复,甚至比之前更坚韧。更让他惊喜的是,肉身的强度竟提升了三成!
“多亏了石锁和陨铁剑。”他将剑收回鞘中,摸了摸怀中的石锁,“若非你护持心神,我早被毒素撑爆了。”
石锁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韩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望着草棚外的晨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天星城,我来了。”
他收拾好行囊,与菡云芝、张铁汇合。张铁见他神色如常,好奇地问:“韩哥,你昨晚没事吧?”
“无妨。”韩石笑了笑,“只是修炼时出了点汗。”
菡云芝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气息比昨日更沉稳,连眼神都多了几分锐利:“韩哥,你……是不是突破了?”
韩石摇头:“还未筑基,但肉身强度提升了。”他将昨晚的经历简略说了,菡云芝听得心惊肉跳,却也明白这是韩石的机智之举。
“你这般冒险……”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摇头,“下次莫要再这样了。”
韩石点头:“我知道。”
三人继续赶路。接下来的五日,他们穿越了最后一片山林,终于在第六日的清晨,望见了天星城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