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山的晨雾还没散尽，冶铁坊的火塘就已燃起。石翁蹲在炉边，手里攥着块刚选好的铜铁矿，指尖在矿石黑绿相间的纹路里摩挲 —— 这是沙木教他的辨矿法子：“泛绿的是铜，发黑的是铁，纹路越密，含铁含铜越足。” 石小和五个石匠围在旁边，每人手里都捧着块矿石，像捧着宝贝似的，生怕选错了耽误试炼。
沙木扛着风箱拉杆走过来，麻布衣服上还沾着昨晚锻打的铁屑。他把拉杆卡在风箱上，拍了拍石翁的肩膀：“今天按 1:3 的比例配矿，铁矿要敲成拳头大的块，铜铁矿碎成鸡蛋大小，这样受热才均匀。” 说着，他拿起铁锤，对着一块铁矿 “嘭嘭” 敲了两下，矿石顺着纹路裂成规整的小块，“敲的时候看纹路，顺着裂的才不浪费。”
石翁跟着拿起铁锤，手臂微微发抖 —— 他这辈子跟石头打交道，却从没这么小心过。铁锤落在矿石上，“咔” 的一声，矿石裂成两半，刚好是拳头大小。“成了！” 石小兴奋地喊起来，石匠们也跟着松了口气，纷纷学着石翁的样子敲矿。
太阳升上半山腰时，矿石终于按比例装进了炼炉。四个石匠轮流拉动风箱，“呼哧呼哧” 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炉子里的火苗从淡红慢慢转成橘黄。沙木蹲在炉口旁，手里拿着根细铁条，每隔一会儿就伸进炉里探温：“温度够不够，看铁条颜色 —— 发红是温，发黄是热，发白就过了。”
石翁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铁条，直到铁条尖头发黄，才赶紧喊：“停！是不是到温度了？” 沙木笑着点头：“老首领眼尖！再拉十下风箱，就能出铁水了。” 石匠们立刻加快速度，风箱拉杆在手里翻飞，炉口的火苗窜得更高，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通红。
“开炉！” 沙木一声喊，石青和石蓝赶紧把石模推到炉底。沙木打开出铁口，通红的铁水 “哗啦” 流出来，像一条烧红的绸带，顺着陶槽滑进石模里，冒着的热气把周围的晨雾都冲散了。石翁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石模，嘴里念叨着：“可别出岔子，可别出岔子。”
铁水冷却的工夫，冶铁坊外传来马蹄声 —— 山魁带着五个青壮，推着三辆木车过来，车上装着新做的铁砧和陶瓮。“沙木！阿果让送的粟米和陶瓮到了！” 山魁嗓门大，隔着老远就能听见，“还有石屋的屋顶也盖好了，松木板铺的，下雨天漏不了！”
沙木迎出去，指着刚冷却的石模：“正好！等会儿拆模看合金条，要是成了，今天就能给矿工们打新铁锄。” 山魁凑到石模旁，用脚踢了踢石模边缘：“我看悬不了！石翁首领学东西快，肯定能成。”
说话间，石模终于凉透了。沙木拿起铁锤，轻轻敲了敲石模，“咔嚓” 一声，石模裂开，里面躺着根三尺长的合金条 —— 表面泛着淡金光泽，用手掰了掰，微微弯曲却没断。“成了！” 石翁激动得声音都颤了，伸手摸了摸合金条，冰凉的金属触感里，仿佛还带着炉火的温度，“我们石牙部落，也能炼出铜铁合金了！”
石匠们围着合金条欢呼，石小甚至跳起来拍了下手，差点碰倒旁边的陶瓮。沙木拿起合金条，放在铁砧上敲了敲，声音清脆：“这合金够韧，打十把铁锄没问题。石翁首领，明天教你们锻打，学会了就能自己给部落做工具了。”
石翁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感激：“多亏了龙盟，不然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以后我们每月多送五十斤铜铁矿，就当谢礼！”
当天上午，冶铁坊里就响起了锻打的声音。沙木握着石翁的手，教他怎么用铁锤敲打合金条：“先敲两端，再敲中间，力道要匀，不然锄刃会歪。” 石翁学得认真，铁锤在手里慢慢稳了下来，虽然锄刃不如沙木打的规整，却也有模有样。石小和其他石匠围在旁边，有的记步骤，有的画草图，生怕漏了一点。
与此同时，龙盟广场上也热闹起来。阿果带着三个女族人，正在清点要运给石牙部落的物资：二十把铜铁锄、五十斤粟米、十块盐砖，还有两袋暖棚刚收的菠菜种。“这些种子要装在陶瓮里，垫上松针，别压坏了，” 阿果一边说一边把种子倒进陶瓮，“石牙部落冬天冷，种上菠菜，就能吃新鲜菜了。”
水伯推着木车过来，车辕上缠着厚厚的麻布，防止磨手：“阿果姑娘，木车都检查好了，车轮上了油脂，跑起来快。我还带了块石磨，是石坚之前做的，送给石牙部落磨面。”
阿果点点头，帮着把物资搬上车：“水伯，路上小心，山道虽然拓宽了，还是有几处陡坡，慢着点走。” 水伯笑着应下，又往车上搬了两袋肉干：“给石牙部落的族人尝尝，都是用盐砖腌的，能放久。”
正午时分，运输队准备出发。山魁骑着棕色的马走在最前面，马背上挂着铜铁矛，以防路上遇到野兽；水伯推着第一辆木车，车上装着粟米和盐砖；三个青壮推着另外两辆，分别装着铜铁锄、种子和石磨。广场上的族人都来送行，小禾还递给水伯一袋菠菜：“给石牙部落的朋友尝尝，刚从暖棚摘的，新鲜着呢。”
运输队沿着山道往石牙山走，拓宽后的山道果然好走不少。路面上铺着碎石，木车轮子压上去 “咯吱” 响，却不颠簸。路过之前山部落设伏的地方时，山魁勒住马，指着路边的草丛：“上次山猛就是在这儿藏了人，现在我们砌了石桩，还挖了排水沟，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埋伏了。”
水伯顺着山魁指的方向看，路边果然立着几根石桩，上面刻着龙盟的符号，石桩之间还拉着藤绳，防止野兽闯入。“还是龙盟想得周到，” 水伯感叹道，“以前走这条路，总怕遇到野兽，现在放心多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处陡坡。山魁跳下马，帮着青壮们把木车往后拉：“这坡陡，得用绳子拴住车辕，慢慢往下放，别让车冲下去。” 说着，他从马背上解下藤绳，一头拴在木车辕上，一头绑在路边的大树上。青壮们握着绳子，慢慢往下放木车，水伯则在车后推，防止车轮打滑。
好不容易过了陡坡，前面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 是条小溪，溪上搭着座简易的木桥，是山魁之前带着青壮们修的。木桥由三根粗松木组成，上面铺着木板，两边还绑着藤绳当护栏。“过了这桥，再走半个时辰就到石牙山了，” 山魁指着桥对面，“石牙部落的人应该在那边等我们了。”
果然，过了木桥没多久，就看到石牙山的影子。山脚下，石坚带着五个石匠正往这边走，手里还拿着石斧，像是在巡逻。看到运输队，石坚立刻跑过来，脸上满是笑容：“水伯！山魁首领！你们可来了！我们首领让我来接你们，还准备了草药茶呢！”
水伯笑着递过一袋菠菜：“这是龙盟暖棚刚收的，给你们尝尝鲜。阿果姑娘还让带了菠菜种，你们冬天也能种。” 石坚接过菠菜，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太好了！我们部落冬天只能吃干菜，还从没吃过新鲜的菠菜呢！”
跟着石坚往石牙部落走，路上遇到不少石牙部落的族人。他们大多穿着麻布衣服，手里拿着石工具，看到运输队，都好奇地围过来，指着木车上的铜铁锄小声议论：“那就是龙盟的铜铁工具吧？看着真亮！”“听说用这个锄地，比石锄快三倍呢！”
石牙部落的聚居地在石牙山的山坳里，周围砌着矮石墙，里面盖着几十间石屋，屋顶上铺着松木板，看起来很整齐。石翁早已站在部落门口迎接，手里拿着陶碗，里面装着草药茶：“水伯，山魁首领，一路辛苦！快喝碗茶解解乏！”
运输队把物资搬到石牙部落的广场上，石翁让人打开陶瓮，看到里面的粟米，眼里满是感激：“这粟米颗粒真饱满，比我们自己种的好太多了！还有这铜铁锄，看着就结实！”
山魁指着铜铁锄：“这锄刃是用铜铁合金打的，比普通铜铁韧，挖石头都不怕断。沙木师傅说，等你们学会锻打，就能自己做了。” 石翁连连点头，让人把铜铁锄分给石匠们，每个石匠拿到锄，都忍不住在地上试了试，锄刃轻松挖进土里，比石锄省力多了。
当天下午，石翁留运输队在部落吃饭。石牙部落的族人杀了只羊，煮了羊肉汤，还蒸了粟米饼。石小端着一碗羊肉汤递给山魁：“山魁首领，尝尝我们的羊肉汤，加了山里的草药，好喝着呢！” 山魁接过碗，喝了一口，羊肉的香味混着草药的清香，暖得人心里发甜：“好喝！比我们部落煮的还香！”
吃饭时，石翁跟水伯聊起部落的事：“我们部落有块地，一直想种粟米，就是石锄太慢，现在有了铜铁锄，明天就让族人去开荒，明年就能多收不少粟米，到时候也给龙盟送些去！” 水伯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联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后你们有矿石，我们有工具，互相换，日子都能过好。”
傍晚时分，运输队准备回龙盟。石翁让人装了五十斤铜铁矿，还有一面新做的石磨，放在木车上：“这是给龙盟的回礼，铜铁矿你们炼合金用，石磨磨面快。以后我们每月都送铜铁矿，你们要是需要石活，尽管开口！”
山魁接过铜铁矿，放在手里掂了掂：“太好了！有了这铜铁矿，沙木师傅能多炼不少合金，给青壮们打新矛！” 石翁笑着拍了拍山魁的肩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常来常往！”
往回走的路上，夕阳把山道染成了金色。水伯推着木车，哼着龙盟的丰收歌，山魁骑着马跟在旁边，手里拿着石磨，心里盘算着：“这石磨送回龙盟，阿果姑娘磨面就省力了。以后每月都来送物资，顺便看看石牙部落的冶铁学得怎么样。”
回到龙盟时，天已经黑了。阿果正在广场上等运输队，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迎上去：“水伯，山魁首领，路上顺利吗？石牙部落的人喜欢我们送的东西吗？” 水伯笑着点头：“顺利！他们可喜欢了！还回了五十斤铜铁矿和一面石磨呢！石翁首领说，以后每月都送铜铁矿。”
阿果高兴地打开装铜铁矿的陶瓮，看到里面的矿石，眼里满是笑意：“太好了！沙木师傅正缺铜铁矿呢！明天就让人送到黑石山去，让他多炼些合金。”
第二天一早，阿果带着两个女族人，把铜铁矿送到黑石山。沙木正在冶铁坊里锻打铁锄，看到铜铁矿，立刻放下铁锤：“这矿石真不错！含铜含铁都足，今天能多炼两根合金条，再打十把铁锄！”
石翁也在冶铁坊里，正在教石匠们选矿石。看到阿果，他笑着迎上来：“阿果姑娘，你们送的菠菜种，我们已经种在暖棚里了，石小还每天去浇水，盼着早点发芽呢！” 阿果笑着说：“等发芽了，要是有不懂的，就问小禾姑娘，她种暖棚有经验。”
当天上午，议事会在龙盟的议事石屋召开。那时坐在石桌主位，手里拿着阿果整理的 “部落贡献记录”：“石牙部落每月送两百五十斤铁矿石、五十斤铜铁矿，帮我们砌石墙、盖石屋；山部落俘虏每月挖两百斤铁矿石；我们每月给石牙部落三十把铜铁工具、两百斤粟米，给俘虏提供饭食。以后每个部落的贡献都要记下来，按贡献分配物资，公平公正。”
首领们纷纷点头，盐山说：“我们盐部落每月能晒一百斤盐砖，除了自己用，还能给石牙部落和黑石山的矿工送些，也算我们的贡献。” 林苗也说：“我每月能采五十斤草药，给各部落的族人治病，也记上。”
阿果拿出新的兽皮卷，准备记录：“以后每月初一，各部落报一次贡献，我整理好，贴在议事石屋外面，大家都能看。要是有部落需要帮助，也可以在兽皮卷上写，大家一起想办法。”
议事会结束后，那时走到广场上，看着族人忙碌的身影：沙木在冶铁坊锻打工具，石匠们在砌石墙，小禾在暖棚里浇水，青壮们在拓宽山道。阳光洒在龙盟的土地上，温暖而明亮，仿佛能照进每个人的心里。
他知道，龙盟正在一点点变强。石牙部落的合作，让技术和物资流动起来；黑石山的冶铁突破，让武器和工具越来越精良；议事会的贡献制度，让联盟越来越公平。这些点点滴滴的进步，就像冶铁炉里的火苗，慢慢燃烧，终会形成燎原之势。
傍晚时分，黑石山传来好消息 —— 沙木和石翁一起炼出了五根铜铁合金条，还锻打了二十把铜铁锄，一半给龙盟的青壮，一半给石牙部落的石匠。石小拿着新铁锄，在地上挖了个坑，高兴地喊：“这铁锄真好用！比石锄快太多了！以后我们开荒，再也不用累得满头大汗了！”
那时站在广场上，望着黑石山的方向，心里充满了希望。他仿佛看到，不久的将来，龙盟的山道会修得更宽，连接更多的部落；冶铁坊的炉火会烧得更旺，炼出更好的合金；各部落的族人会团结在一起，再也不用怕被欺负，再也不用饿肚子。
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一个新的联盟正在崛起，像黑石山的铜铁合金一样，坚韧而有力，等待着绽放光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