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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谷塌陷的轰鸣还在耳边回荡,林凡扶着白灵和苏眉踉跄着冲出丛林,身后的藤蔓如潮水般退去,却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绿痕,像无数条毒蛇的轨迹。他胸口的金色印记隐隐作痛,那道被绿光击中的伤口渗出淡绿色的血,滴落在地,竟让泥土里冒出细小的嫩芽——镜像藤的根须,已经顺着血液钻进了他的经脉。

“必须找地方清理伤口,”白灵撕开自己的裙角,蘸着仅剩的清莲露替他擦拭,指尖触到伤口的瞬间,绿色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在布上灼出一个个小洞,“它在排斥清莲露!藤根已经和你的血脉融合了!”

苏眉突然指向远处的炊烟:“那里有人家!”三人望去,密林边缘隐约可见几间竹屋,屋顶的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像是荒漠中的绿洲。手背上消失的藤蔓印记突然在掌心发烫,化作一道微弱的绿光,指向竹屋的方向——这一次,不是陷阱的指引,更像是某种感应。

靠近竹屋时,一股熟悉的莲香扑面而来,与双莲堂晒药时的气息一模一样。竹屋前的空地上晒着大片的莲心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妪正蹲在竹匾前翻晒草药,侧脸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和,竟与孙婆婆有几分相似。

“请问……”林凡刚要开口,老妪突然回过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清亮的脸,她看到林凡胸口的金色印记,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木耙“啪”地掉在地上。

“双莲印记……”老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是……沈家的后人?”

林凡心头一震:“您认识沈家?”

老妪的目光落在并蒂莲上,紫金色的花瓣正与她腰间的莲花荷包产生共鸣,荷包上绣着的“莲”字,针法与阿秀的“回字针”如出一辙。“我是莲母的侍女,”她抹了把眼角的泪,“守在这里三十年,就等带着双莲印记的人来。快进屋,外面不安全。”

竹屋的陈设简单却整洁,墙上挂着幅泛黄的画像,画中女子端坐莲台,眉眼与阿秀、莲母都有几分相似,正是阿秀的外婆——上一代莲母。画像下方的木架上摆着个青铜盒子,锁扣是莲花形状,与林凡怀中的锁魂玉碎片纹路吻合。

“这是莲母留下的遗物,”老妪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半块玉牌和一卷竹简,玉牌上刻着“镜花”二字,与锁魂玉的“锁魂”二字恰好组成一对,“她说若遇血脉被藤根侵染的后人,就将‘镜花玉’交给他,这玉能暂时压制藤根的活性。”

林凡将镜花玉贴在胸口,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灼痛,绿色的血液渐渐变回鲜红。他展开竹简,上面的字迹娟秀有力,正是莲母的笔迹,记载着镜像藤的来历——原来这藤蔓并非黑莲的产物,而是上古时期用来平衡莲脉灵力的“共生藤”,只是被蚀骨门用邪法扭曲,才成了吞噬魂魄的凶器。

“共生藤……”白灵的手指划过竹简上的插图,藤根缠绕着莲脉的图案与林凡血脉中的景象完全一致,“莲母的意思是,藤根未必一定要清除,或许能找到与它共存的方法?”

老妪突然指向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竹林深处传来沙沙的响动,无数绿色的光点在枝叶间闪烁,像夜间的鬼火。“他们来了,”老妪的声音带着恐惧,“蚀骨门的‘藤使’,专门追踪被共生藤寄生的宿主。”

话音未落,竹屋的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穿着绿色长袍的人站在门口,脸上蒙着藤编面具,手中握着缠绕着藤蔓的骨杖。为首者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却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嵌着一颗绿色的珠子,正是用镜像藤的核心炼制而成。

“沈清,”年轻藤使的声音像藤蔓摩擦,目光死死盯着林凡胸口的镜花玉,“把玉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认识我?”林凡握紧并蒂莲,紫金色的光芒在掌心流转。

“我是你母亲的养子,”沈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她抛弃我,带着你躲进青阳城,就是怕我分走双莲血脉的纯净。现在看来,她的选择真是愚蠢——你不过是个被藤根啃噬的废物。”

苏眉的软鞭突然甩出,缠住沈清的骨杖:“休要胡说!林凡母亲是伟大的医者,怎会抛弃养子?”

沈清猛地抽回骨杖,藤鞭上的莲心草粉竟被骨杖吸收,化作绿色的汁液:“医者?她当年为了保住他的血脉,亲手将我推进镜像藤的巢穴!若不是蚀骨门的主持救了我,我早已成了藤蔓的养料!”他举起骨杖指向林凡,“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脉,祭奠我失去的一切!”

藤使们同时举起骨杖,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根须破土而出,朝着竹屋蔓延。老妪将青铜盒子塞进林凡怀里:“盒子里有莲母的‘共生诀’,能教你驾驭藤根!我替你们挡住他们,快从后门走!”

她突然抓起晒药的木耙,朝着沈清冲去,身上的莲香突然变得浓郁,竟在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逼退了靠近的根须。“莲母的守护之力!”沈清的右眼闪过惊骇,“你竟然藏着这份力量!”

林凡看着老妪单薄却决绝的背影,又看看怀中的青铜盒,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血脉的意义,不在于纯净,而在于选择。”他握紧并蒂莲,转身对白灵和苏眉说:“你们带着盒子先走,我去帮她!”

白灵却按住他的肩膀,银簪指向沈清的右眼:“他的弱点在那颗藤珠!镜花玉能克制它!”

林凡点头,将镜花玉摘下来抛给白灵:“你们找机会毁掉藤珠,我来牵制他!”他冲出竹屋,长剑与并蒂莲的光芒交织,劈向那些根须。绿色的汁液溅在剑刃上,竟让剑身浮现出藤根的纹路,与他血脉中的藤根产生共鸣——共生诀的开篇,正在脑海中缓缓展开。

沈清看着林凡与根须缠斗,突然发出一声狂笑:“你以为能驾驭藤根?它早已在你血脉中埋下‘噬心种’,只要我念动咒语,你的心脏就会被藤根绞碎!”他开始低声念咒,林凡的胸口突然传来剧痛,金色印记下的皮肤剧烈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

老妪见状,突然扑过去抱住沈清,将头撞向他的右眼:“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莲母当年救你,是希望你守护血脉,不是复仇!”

沈清的骨杖狠狠砸在老妪背上,金色屏障瞬间破碎。她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林凡,快用共生诀!藤根……怕你的血……”

林凡的剑停在半空,看着老妪倒下的身影,又看看自己正在变异的右手——皮肤下的藤根正顺着手臂往上爬,指尖已经长出细小的根须,泛着淡绿色的光。他想起共生诀的第一句:“以血为引,与藤共生,一念为守,一念为屠。”

他举起右手,任由藤根爬上剑刃,绿色的光芒与紫金色的莲光在剑身上交织,形成一道奇异的双色光刃。沈清的咒语突然卡住,右眼的藤珠剧烈跳动,像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这不可能……”沈清的声音带着恐惧,“你怎么可能……”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举起光刃,朝着沈清的右眼劈去。就在光刃即将触到藤珠的瞬间,沈清突然推开老妪,骨杖上的藤蔓疯狂生长,缠住了林凡的手臂。两人的力量碰撞,让周围的根须剧烈摇晃,竹屋在震动中开始坍塌,青铜盒子从白灵怀中飞出,落在沈清脚边。

沈清一把抓起盒子,狞笑着后退:“共生诀是我的了!等我学会它,就能取代你,成为双莲血脉的真正继承者!”他转身钻进密林,藤使们也随之撤退,根须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

林凡冲过去扶起老妪,她的气息已经微弱,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盒子……里还有……阿秀的……”话没说完,她的手便垂了下去,眼角滑落最后一滴泪,化作一颗晶莹的露珠,融入并蒂莲中。

并蒂莲突然剧烈绽放,紫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坍塌的竹屋。林凡捡起地上的青铜盒,发现锁扣已经被摔坏,里面除了共生诀的竹简,还有半块玉佩,与阿秀留下的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朵完整的并蒂莲。玉佩背面刻着一行新的字,是阿秀的笔迹:

“藤根深处,藏着黑莲的心脏。”

林凡的心脏骤然紧缩,他低头看向自己正在恢复正常的右手,皮肤下的藤根虽然不再躁动,却留下了淡淡的绿色纹路,像一张地图,指向某个未知的方向。而远处的密林中,沈清正打开青铜盒,看着共生诀上的文字,右眼的藤珠发出贪婪的绿光——他没注意到,竹简的最后一页,粘着一根细小的藤丝,正悄悄爬向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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