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梵哥，你这下可出名了。”
陆衍靠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里面一脸生无可恋的杜梵，忍不住调侃。
“这也不是好事嘛，亲戚一大堆。”
“要是搁在古代，也就只有皇帝，才能把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九族都给你找齐了。”
杜梵半躺在专门为他搬来的办公椅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好事？
好个屁。
这几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榨汁机里，连骨头渣子都快被榨干了。
上午，陪着眼前这个疯魔了一样的钱开明主任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测试。
下午，去听李星蒙老师讲那些听起来就很玄乎的“兽魂武装”理论。
晚上，还得陪着陆衍和张布秋他们进行对战训练。
尤其是那天使用了“仪式·杜梵”的形态后，他整个人就好像废了一样。
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懒惰的情绪前所未有地高涨。
现在是能躺着就绝不站着，能说一个字，就绝不想说第二个。
“不对……不对……这不可能！”
不远处，钱开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正死死地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卡片，嘴里念念有词。
他满头大汗，双手在精密的仪器上疯狂调试着。
“没有灵力波动……完全没有灵力维持的迹象！怎么可能凭空掏出魔具！”
“难道这不是魔具？是某种灵兽的效果？”
“不可能！那方方正正的稳定形态，就是魔具才有的特征！”
钱开明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循环，整个人都快疯了。
这几天，只要第二天太阳升起，杜梵一开门，总能看到这位主任顶着更黑的黑眼圈，带着更狂热的表情守在门口。
那种眼神，让杜梵感觉自己不是什么新生冠军，而是一块会走路的、稀世罕见的研究素材。
“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纠结于灵力呢？”
钱开明的学生，那个叫张浩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既然杜梵同学能做到，说明这条路是可行的。我们……我们用机器来辅助不行吗？”
“用机器？”
钱开明猛地回头，通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学生。
“那你怎么不背着一台发电机上战场？怎么不用机枪去扫射异兽？”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激动。
“你忘了？你全都忘了？！在战场上，导弹都有可能在半空中变成一只全新的异兽！”
“一切非灵力驱动的外部造物，在外面久了，都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帮凶！”
张浩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因为钱开明的激动而变得压抑。
他低着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那……那为什么我们戴的首饰，就不会变成异兽？”
声音很轻。
但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却足够清晰。
正躺在椅子上装死的杜梵，眼皮猛地一跳，豁然睁开了双眼。
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
对啊。
为什么首饰不会？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电般划过。
下一秒，杜梵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让旁边的陆衍都吓了一跳。
他几步冲到张浩面前，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凑到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张浩先是一愣，随即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浮现出狂喜和感激的神色。
“陆衍，走了！”
杜梵丢下还在发愣的张浩，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陆衍。
“啊？哦！”
陆衍好奇地看了一眼满脸激动的张浩，又看了看已经走到门口的杜梵，快步跟了上去。
“你跟他说什么了？看他那样子，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也没什么。”
杜梵推开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就是给了他一个发财的机会。”
……
下午。
A-1区，特制双重防护罩训练场。
杜梵和张布秋都戴着口罩，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没办法，自从那天一不小心把训练场馆捅了个窟窿后，他们在联盟中心的地址就被彻底曝光了。
江杭学院的众人，现在出门都得乔装打扮，生怕被那些狂热的粉丝堵住。
训练场内，林天佑、赵长兴、林新冬、苏晓晓……所有江杭学院的队员都已经到齐，连林天欣也站在那里。
李星蒙站在队伍前方，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
“一年多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
“一年多以前，你们还只是一群刚刚晋级，对未来充满迷茫的灵兽使。而现在，你们是全国新生杯的冠军队伍。”
话音落下，队伍里有几个人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赵长兴、祁宏宣、周灵生、田文静……
“冠军”这两个字，像一根针，刺在他们心上，让他们浑身都不自在。
李星蒙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动作，继续说道。
“这一年多的集训，你们从懵懂的初一新生，蜕变成了真正的战士。”
“按照我们之前的承诺，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江杭一中正式的毕业生了。”
他手腕一翻，一排如同火焰般跳动的徽章出现在他身前。
“我在这里，授予你们江杭一中的毕业‘将星’！”
“从今以后，你们可以去挑战其他城市的道馆，一步一步地向着更高的山峰攀登！”
“你们可以选择成为某个城市的栋梁，也可以选择成为孤高的强者，去参加更残酷的比赛，去挑战天王，乃至于……至尊！”
话音落下，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李星蒙虚按一下手，示意众人安静。
“今天，也算是我们江杭学院内部的一个小小的表彰大会。”
“我知道，一个星期之后，联盟会为你们举办一个更盛大、更隆重的冠军表彰大会，那同时也是一场欢送会！因为你们是冠军，理应去往更大的舞台！”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联盟最近挺穷的，能省就省。”
“噗——哈哈哈！”
张布秋一个没忍住，笑得最大声。
林天欣身边的苏晓晓也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杜梵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张布秋的后背上。
“咳！”
张布秋的笑声戛然而止。
“现在，由我提前为各位颁发联盟给予冠军队伍的特殊奖励。”
李星蒙的表情严肃起来。
“——珍贵的，仪式药水！”
此话一出，刚刚还有些活跃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复杂。
在李星蒙的示意下，李倩倩从后面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封装在水晶试管里的、散发着柔和蓝色光芒的药水。
她走到队伍前，开始按顺序分发。
林天佑、张布秋、林新冬……
当李倩倩走到赵长兴面前时，他却后退了一步。
“校长，老师，我不能要。”
赵长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李星蒙。
“我……我没有资格拿这个奖励。我只是借着杜梵的光，才走到了最后。这份殊荣，我受之有愧。”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杜梵，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份药水，应该给杜梵。我……我只想回去，继续磨炼自己，直到有一天，我能真正配得上‘冠军’这个称号的队友。”
他的一番话，让祁宏宣、周灵生和田文静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我……我也是！”
田文静带着哭腔开了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一场比赛，我还……”
她后面的话，声音低得如同蚊呐，再也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校长，我也不要！”祁宏宣紧随其后，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只有周灵生，他没有激动，也没有哭泣。
他只是很坦然地说道：“我听从学校的安排。”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心已经死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校长身上。
李星蒙嘴角挂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杜梵，你觉得呢？”
杜梵心里咯噔一下。
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