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爆将重伤昏迷的阿杰小心地安置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断墙后,用杂物稍作遮挡。他检查了阿杰的脉搏和呼吸,依旧微弱但稳定。
“坚持住,兄弟。”
阿爆低语,拳头紧握,内心焦灼万分。他既担心阿杰,又牵挂陷入陷阱的开心果和独身前往救援的博士,更不用说控制室里生死未卜的白雪。
但他必须遵守命令,留守保护阿杰,这是纪律,也是对同伴的负责。他像一头被困的猛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狭窄、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维修通道的博士,没有丝毫犹豫,打开手机照明,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通道异常低矮,他只能匍匐前进,膝盖和手肘很快就被粗糙的水泥地磨破。催泪瓦斯的残留刺激着他的眼睛和呼吸道,让他几乎窒息。
“博士!坚持住!开心果的生命体征还在,但非常微弱了!”星辰的声音带着哭腔从耳机里传来,成为支撑他前进的唯一动力。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稍大的空间和微弱的应急灯光。他爬出通道,发现自己在一个狭窄的检修平台上,下方正是那致命的竖井。一根锈蚀严重的铁梯通向黑暗的井底。
“开心果!”博士朝下喊道,声音在井壁回荡。
下方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博士心中一震,立刻抓住铁梯向下爬。铁梯在他体重下剧烈晃动,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吱声,锈块不断掉落。
下到井底,他看到开心果脸色惨白地躺在腐朽的垫子上,左腿扭曲,呼吸微弱。
“撑住,开心果,我来了!”博士迅速检查他的伤势,进行必要的固定,并清理他口鼻附近的污物。但如何将一个大腿骨折、几乎昏迷的成年人从这近六米深的井底弄上去,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徒手攀爬铁梯携带重物太过危险,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博士!你能找到固定点吗?试试用绳索!”小机灵急切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博士环顾四周,井壁光滑,唯一可以固定绳索的只有那架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铁梯顶端。
但这风险极大。
就在博士陷入两难境地时,耳机里突然传来阿爆压抑急促的声音:“博士!东区有动静!好像有人摸过来了!不止一个!阿杰这边有危险!”
博士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看脚下奄奄一息的开心果,又想想外面孤立无援、重伤的阿杰和可能面临围攻的阿爆。
“博士!怎么办?”小机灵也听到了,声音充满了绝望。
这是一个残酷的抉择。
救眼前的开心果,还是去支援可能瞬间被击溃的阿爆和保护阿杰?
控制室里,白雪通过断续的通讯也了解到了外面的危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博士闭上眼睛,仅仅一秒,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决绝。
“阿爆!坚守待援!尽可能制造噪音吸引注意!小机灵,立刻尝试联系外界一切可能的力量!市政、警方,任何人!”
博士语速极快地下令,同时开始快速解下自己的腰带和开心果身上还能利用的衣物,试图编织一条简易的拖拽带。
“博士?你…”小机灵急促地问道。
“我两个都要救!”
博士的声音因用力而颤抖,他正在将昏迷的开心果往自己背上拖。
“阿爆顶住!给我五分钟!只要五分钟!”
他决定冒险!
他要用那条不堪重负的铁梯作为支点,拼尽全身力气将开心果拉上去,哪怕铁梯崩碎两人一起摔死,也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同时,他相信阿爆能为他争取到这宝贵的几分钟!
绝望中的抉择,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推向了悬崖边缘。
东区,断墙后。
阿爆将昏迷的阿杰往更深的阴影里塞了塞,自己则像一堵墙般挡在前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杂乱而急促,至少有三人。他握紧了从之前解决掉的那个手下那里夺来的金属短棍,肌肉紧绷,呼吸压得极低。
三个穿着黑色工装、手持器械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
他们看到了阿爆,以及他身后隐约的人形,立刻呈扇形围了上来,没有废话,直接动手。
阿爆怒吼一声,如同被困的猛虎出闸,主动迎了上去!金属短棍带着风声挥出,精准地砸在最先冲来那人的手腕上,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器械脱手飞出。
但另外两人的攻击也到了,一根电击棍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来一阵剧烈的麻痹感,另一把匕首则划破了他手臂的肌肉。
剧痛反而激起了阿爆的血性。
他完全放弃了防守,以命换命!硬扛着电击棍的二次戳刺,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其狠狠砸向第三个持匕首者!两人惨叫着滚作一团。
但就在他发力摔投的瞬间,右腿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那是多年前被黑夫人手下打伤,至今未愈的旧伤!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踉跄一步,单膝跪倒在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
最后一个被砸倒的人挣扎着爬起来,见状眼中凶光一闪,举起电击棍就朝跪地的阿爆捅来!
千钧一发之际,阿爆猛地侧身,电击棍擦着他的肩膀而过。他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拳头如同出膛炮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对方的下颌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瘫软下去。
战斗结束。
三个袭击者全部倒地不起。
但阿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他试图站起来,右腿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根本无法承重。
他低头看去,旧伤处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并且以一种不自然的微微肿胀。
一种冰冷的预感攫住了他——这次,可能真的完了。
这条支撑他打出无数胜利、承载着他拳击梦想的腿,可能再也无法踏上擂台。
“呃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又不甘的低吼,拳头狠狠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