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刘辩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大喊。
“不要杀我!”
刘协也被他这一嗓子惊醒,连忙抱住刘辩,说道。
“皇兄,别怕,是梦,只是梦而已。”
刘辩喘着粗气,一脸惊恐地看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喃喃说道。
“我……我梦见镇北候带着一群人,举着刀要杀我们。”
刘协眉头紧皱,安慰道。
“皇兄,莫要自己吓自己,等镇北候来了,一切便知分晓,说不定,他真能帮我们重振汉室。”
又过了几个时辰,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协心中一紧,推了推身旁的刘辩小声说道。
“皇兄,镇北候可能来了。”
两人赶忙起身,整理好衣衫,神色紧张地等待着。
营帐门帘被缓缓掀开,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腰佩长剑,目光如炬,此人正是镇北候张子羽。
张子羽一进来,便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臣镇北侯张凝张子羽,拜见陛下,拜见陈留王殿下。
臣救驾来迟,致使陛下与殿下历经磨难,还望陛下与殿下恕罪。”
刘辩和刘协皆是吓得瘫坐在床榻之上,满脸惊恐地看向跪在身前的张子羽。
刘协瞪大了双眼,手指颤抖地指着张子羽,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是当年那个黄巾……张凝张子羽?”
刘辩一听,更是吓得牙齿咯咯直打颤,满心绝望,只觉得自己和刘协此番怕是在劫难逃,死定了。
张子羽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感慨,缓缓开口解释道。
“世人皆称我张凝张子羽为黄巾余孽,是逆贼。
可细细想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当年大闹皇宫,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实不相瞒,那是为了让那些被逼到绝境、走投无路的老百姓能够活下去啊!”
张子羽微微抬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继续说道。
“陛下与殿下可知,当年若我不那般做。
数十万无辜百姓,都会被皇甫嵩那等刽子手屠戮殆尽,而后作为战功呈递给朝廷。
皇甫嵩,所谓的一代名将,他究竟有多残忍,你们知道吗?
他将杀死的敌人脑袋割下来,筑成京观,那是何等的残忍暴行!
那些被他杀害的,不过是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才奋起反抗的老百姓啊!
他们本可在家中与亲人团聚,却因苛政猛于虎。
才不得不拿起武器以求生存,可换来的竟是如此惨烈的下场。”
张子羽顿了顿,神色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
“再说我张子羽,我真的反了吗?
若我真有反心,当初在皇宫内,先帝与满朝百官,早就不知被我杀了多少回。
可我没有啊!
我情愿自刎坠河,也从未对先帝动过一丝杀念。
或许是上天怜悯,我张子羽命不该绝,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我便改名为张平,一心只为那些孤苦伶仃、饱受苦难的老百姓而奋斗。”
“这些年来,我励精图治,日夜操劳,只为将并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如今的并州,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之景。
不仅如此,我还亲自率军与鲜卑大战,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最终迫使鲜卑投降,向朝廷献上降表。
陛下与殿下,请你们仔细想想,我如此所作所为,能算是反贼吗?
倘若我张子羽算是反贼,那么,朝廷之上那些只知贪图享乐、欺压百姓的百官又算什么?
那些拥兵自重、肆意妄为的诸侯又算什么?”
张子羽微微低下头,神色黯然。
“若是陛下与殿下觉得臣仍是个逆贼,臣无话可说,只愿以死明志,可求陛下与殿下能善待天下百姓。”
刘辩和刘协听着张子羽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论,心中皆是大为震动。
刘协眼中的惊恐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思索之色,他看着张子羽,缓缓说道。
“镇北侯,听你所言,似乎别有隐情,只是,此事重大,容我与皇兄细细思量。”
刘辩此时也逐渐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嗫嚅着说道。
“镇北侯,你且起身吧,今日这番话,确实让我等震惊不已。
只是,我们历经诸多变故,实在是难以立刻抉择。”
张子羽缓缓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陛下与殿下慎重考虑便是,臣就不打扰了,明日臣会亲自率军护送二位回洛阳!”
张子羽说完便转身离开,可当刚拉开营帐门时,他突然又停了下来,随即转过头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刘辩和刘协赶紧往后缩了缩,仿佛惊弓之鸟。
张子羽却是对着刘辩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温和与怀念,说。
“陛下可还记得石头剪刀布,臣当初可是玩得很开心呐。”
刘辩一怔,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在一个略显昏暗的角落,有个大哥哥温柔地陪着自己玩石头剪刀布。
还会给自己讲一些有趣的故事,让年幼的自己忘却了皇宫中的诸多烦恼。
一直等张子羽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刘辩才恍然大悟,激动地大叫道。
“是他,他就是那个大哥哥!”
随即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满是纠结,嘴里喃喃自语。
“那时的他并不像个坏人,还陪我玩,难道他真的是被世人误解了?”
刘协疑惑地看着刘辩,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曾经历过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脱困回到洛阳。
于是他说。
“皇兄,这张子羽是不是忠臣明日便知,如果他真的护送我们回洛阳,那他便没有谋反之心。
皇兄可昭告天下为他正名,如此一来,他日后必定忠于皇兄。
而且,如今这乱世,我们正需要像他这样有能力又愿意为汉室出力之人。
即便之前有些误会,若能化解,对皇兄重振汉室大业,也算是一大助力。”
刘辩点了点头,说道。
“皇弟所言极是,但愿他真如自己所说,是真心护我汉室。
明日且看他如何行事,若他真有诚意,我定不会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