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的暖光灯打在李航宇身上，他握着话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金属网面，视线先扫过台下零星的工作人员，最后落定在身边的许意身上。
许意也是才结束上一轮创作演出，衣服袖口还卷着，露出半截手腕，指尖似乎还沾着刚才在钢琴上敲击的余温，脸上带着几分刚从演出状态里抽离的柔和。
李航宇清了清嗓子，话筒里传出一声轻微的电流声。
瞬间把直播间里还在刷“许意老师神仙创作”的观众注意力拉了回来。
“最后，我想替我奶奶跟许意老师说声谢谢。”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郑重，眼神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奶奶刚才说，听这首歌的时候，这一辈子就像浮现在了眼前，还说‘这小伙子懂我’。”
他顿了顿，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大屏幕，上面正滚动着刚才的弹幕切片——
“听哭了，想起我姥姥了”
“许意老师能不能赶紧出个完整版！”
“循环十遍了谁懂啊”。
爱国歌曲，爱了爱了！
又接着说道，“不光我奶奶，直播间里这几万条反馈大家也都看着呢，这首歌是真的戳到人心坎里了。”
这话刚落地，直播间的弹幕立刻像被撒了把糖的蚂蚁窝，瞬间热闹起来。
“宁奶奶好可爱！”
“许意老师什么时候发歌！我必买！”
“谁没循环我跟谁急！”
李航宇等弹幕飘了几秒，才笑着话锋一转，“主持人！下一位幸运观众是……”
主持人故意拖长了点语调：“不过话说回来，大家最期待的环节，是不是该来了？”
果然，这话一出，屏幕上瞬间被“是！”“选我选我！”“等不及了！”的弹幕淹没。
主持人看着后台跳涨的互动数据，眼底的笑意更深：“没错，下一位幸运观众现在选！规则是这样的，我喊停，弹幕实时排名第一的朋友，直接连线现场，让许意老师给你量身写歌——这待遇，搁外面花钱都买不着吧？”
他这话逗得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哈”，弹幕刷得更疯了。
“宇哥别凡尔赛了！快选！”
“许意老师的定制歌！我愿意用一年奶茶换！”
“哥哥看我！我从开播就没敢离开屏幕！”
“别跟我抢！我已经把手机贴脸上了！”还有人玩起了花样，刷着“选我送许意老师一杯冰美式”“选我我会唱跳rap”，各种奇奇怪怪的拉票方式看得人忍俊不禁。
许意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弹幕轻轻笑，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打着节拍，那副放松的样子，倒让观众更期待他等会儿的创作了——毕竟这位老师每次都能把别人的故事揉进旋律里，听着就像在讲自己的心事。
李航宇看弹幕刷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急，我这就准备喊停啊——倒计时三秒，大家拼手速的时候到了！三……二……”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后台数据里几个Id的票数咬得死死的，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在刷“别停！”“等我再刷几条！”，气氛紧张得像在看比赛决赛。
“一！停！”
最后一个“停”字刚出口，演播厅里的工作人员立刻把实时排名表投到了大屏幕上。
直播间里瞬间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小羊不长毛”这个Id就像凭空冒出来的黑马，稳稳地挂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恭喜‘小羊不长毛’！”主持人立刻接话，声音里满是雀跃，“工作人员赶紧联系这位朋友，咱们马上连线！说真的，这个Id我还挺好奇的，是喜欢小羊还是自己头发少啊？”
这话逗得直播间里又是一阵笑。
“哈哈哈哈，可能是羊毛卷掉光了”
“说不定是养了只没毛的羊”
“Id可爱！人应该也很有趣吧”。就在观众们猜得热闹的时候，连线请求已经发了过去，没过十秒，屏幕上就出现了对方的画面。
这一亮相，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停了半秒——谁都没想到，顶着“小羊不长毛”这么俏皮Id的，竟然是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
他坐在书桌前，背景像是家里书房。短发剪得干净利落，额前的碎发微微垂着，遮住一点眉毛，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很清晰，尤其是一双眼睛，形状好看得很，就是眼神有点散，像蒙了层雾，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的青黑都快遮不住了，整个人透着股没精神的颓废感，跟他那张帅脸一点都不搭。
“哇！帅哥啊！”
“这颜值！怎么这么没精神？”
“是不是刚加班回来啊？”
弹幕里瞬间又热闹起来，连主持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哈喽‘小羊不长毛’！没想到是位帅哥啊！咱们活动规则应该清楚吧？现在可以说你的命题了，许意老师已经准备好啦。”
镜头里的小伙子没立刻说话，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抠了两下，喉结滚了滚，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有点哑，像刚睡醒，又像哭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女朋友要结婚了。”
这话一出，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变了风向，满屏的“恭喜”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哇！恭喜恭喜！”
“要结婚啦！太幸福了吧！”
“许意老师这把要写婚礼歌了！”
“祝新婚快乐啊！”还有人开始畅想歌词，“肯定是甜甜的歌！”“想想就浪漫！”
可就在大家都在送祝福的时候，许意却微微蹙了下眉。他盯着屏幕里的小伙子，对方垂着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了片小阴影，虽然没哭，也没皱眉头，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落寞，像冬天没晒到太阳的房间，冷得让人心里发紧。许意心里暗暗琢磨：这哪儿是开心的样子啊？怕是有事儿，而且不是小事。
主持人也很快察觉到不对，脸上的笑容淡了点，语气也温柔了些：“看你好像不太开心啊？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想跟我们说说？跟我们聊聊，说不定心里能舒服点，许意老师也能更懂你的心情，写出来的歌才更贴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