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棋落无声,皇后浮出
夜色沉沉,风卷残云。
阿九如鬼魅般跟随着那名黑衣男子,一路穿街走巷,直至京城东郊一处偏僻别院。
他屏息伏在屋脊之上,目光微眯,心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这地方,不像是寻常人能住的。
不多时,男子推开暗门进入,屋内烛火微晃,隐约传来低语声。
阿九悄然跃下,贴墙而行,从侧窗缝隙窥探,只见厅中竟摆着几封密信,最上方那一封,赫然盖着一枚金印——皇后之印!
他心头一震,正欲细看,忽听身后一阵异响,立刻闪身躲入阴影之中。
两名守卫低声交谈着走过,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
“娘娘交代的事,切莫泄露半句。”
“放心吧,咱们都是她的人。”
阿九眼神一冷,心中已有了判断:此事,牵涉甚广。
与此同时,侯府书房灯火通明。
沈清棠与顾景珩并坐案前,神情凝重。
“贤妃不过是棋子。”顾景珩轻声道,指尖轻点桌上一张纸,“真正操控全局的,是那位深居宫中的皇后。”
沈清棠秀眉微蹙:“你如何确定?”
“她若无心机,怎会容忍一个宠妃在后宫呼风唤雨?”顾景珩目光幽深,语气淡然却透着冷静,“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太子年幼体弱,朝堂动荡,皇后若想扶持新主,必然需要棋子。贤妃正好可用。”
沈清棠听得心头一紧,低声道:“难怪我总觉得,她对贤妃太过纵容。”
“下一步,”顾景珩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便是试探她了。”
次日,沈清棠以谢恩为由,进宫拜见皇后。
御花园中,花团锦簇,香气缭绕。
皇后端坐于玉阶之上,面容温婉,举止娴雅,宛如母仪天下。
“臣女沈清棠,叩见皇后娘娘。”她俯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皇后含笑点头:“听闻你在陛下跟前立了大功,本宫替你高兴。”
“多谢娘娘厚爱。”沈清棠起身,神色平静,似不经意道,“臣女此次进宫,除了谢恩,还想向娘娘请教一事。”
“哦?”皇后挑眉,“说来听听。”
“前些日子,贤妃娘娘赠我一只香囊,说是安神之物。”沈清棠缓缓开口,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皇后,“臣女素知贤妃娘娘聪慧,便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其中竟掺有迷情丹的残留粉末。”
此言一出,周围宫人皆是一惊,连伺候的太监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皇后神色未变,依旧微笑:“哦?贤妃此举,倒是令人费解。”
可沈清棠分明看见,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那一瞬的波动,虽一闪即逝,却逃不过她敏锐的眼睛。
皇后果然知道些什么。
“娘娘以为呢?”她轻轻一笑,语气柔和,却暗藏锋芒。
皇后眸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你既察觉异常,想必已有应对之策。哀家也劝你一句,宫中之事,不宜过多插手。”
“臣女谨记教诲。”沈清棠低头应声,心中却已笃定——皇后确有野心。
离开皇宫后,她将所见所感一一告知顾景珩。
“她的反应很克制。”顾景珩听完后沉吟片刻,”
“所以,我们已经暴露在她视线之下了。”
顾景珩点头,目光深远:“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博弈。”
夜幕降临,星光如水。
两人站在庭院中,风掠过枝头,带来阵阵桂花香。
“接下来,我打算接受皇后的召见。”顾景珩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谈天气。
沈清棠猛地抬头,盯着他:“你是说……你要去当她的身边太医?”
“没错。”顾景珩唇角微扬,“只有打入核心圈层,才能看清她真正的意图。”
沈清棠沉默片刻,终是轻轻点头:“好。但要小心行事。”
“我自有分寸。”他望着她,目光温柔,“你也不必闲着。侯府那边,该办的赏花宴,照常进行。”
沈清棠轻笑:“你是在暗示我,借机引蛇出洞?”
“聪明。”顾景珩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皇后若真有动作,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这,只是开始。第172章:计中计布,皇后反击
顾景珩入宫那日,晨光微曦,云雾未散。
他身着太医署的青色长袍,步履从容地踏入宫门。
身后,阿九低垂帽檐,悄然隐入人群之中。
两人虽未言语,却心照不宣——这一趟,不是去救人,而是去“被利用”的。
而就在宫门关闭的同时,侯府后花园里,沈清棠正亲自布置赏花宴的场地。
她一袭素白罗裙,眉目如画,唇角却带着一丝冷意。
“夫人说笑了。”她轻声对来帮忙的嬷嬷道,“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怎敢怠慢这些贵客?她们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嬷嬷连连点头,不敢多言。
宴会定于三日后举行,受邀者皆是京中与皇后关系密切的命妇。
沈清棠要的,不是她们的真心,而是她们酒后的闲谈、醉后的口风、以及藏在笑容下的秘密。
她在等,一场引蛇出洞的好戏。
三日后,夜幕降临,侯府灯火通明。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几位夫人口若悬河,谈论的却不仅仅是花事,更有宫中传闻。
“听说皇后娘娘近来身子欠佳,连贤妃都不让进殿了。”
“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去请安,只在外头候着,连影子都没见着。”
“哎呀,你们小声些,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沈清棠不动声色地听着,嘴角含笑,仿佛只是个听故事的小姑娘。
她亲手斟酒,温言软语,不经意间便从一位微醺的夫人嘴里套出了关键一句:
“……听说那位神医顾公子,如今已在皇后面前当差呢。”
她心头微震,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正当众人兴致高涨之际,一名宫人匆匆而来,捧着一份礼单递到沈清棠面前。
“皇后娘娘赐礼,请沈小姐收下。”
沈清棠接过礼单,指尖略紧。
拆开一看,果然是礼,玉簪一对、香囊两个,皆是宫中珍品。
但真正让她眼神微冷的,是一张夹在其中的匿名信。
“有些事,不该插手。”
短短七个字,却透着森然寒意。
她将信缓缓收入袖中,抬头看向送礼的宫人,微微一笑:“烦劳公公回去代为谢恩,本小姐定会铭记皇后娘娘厚爱。”
宫人低头退下。
待宾客散尽,沈清棠独自站在廊下,望着满园残花,眼中光芒幽深。
片刻后,一道黑影落在她身后。
“如何?”她淡淡开口。
“宫中已确认,顾大人确已被皇后召入内廷。”阿九低声禀报,“但她的动作比我们预想得更快。”
沈清棠轻轻一笑,将那封信取出,递到他手中。
“看来,我们已经踩到她的底线了。”
阿九接过信,眉头微皱:“她这是在警告你。”
“可我不怕。”沈清棠抬眸望向远方,语气坚定,“反而,更让我看清了她的意图。”
她转身回房,步伐沉稳,心中已有新的计划。
而在宫中某处,顾景珩独坐灯下,凝视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清晨,沈清棠提着一个精致锦盒,踏出侯府大门。
“小姐真要去将军府?”丫鬟担忧地问。
“自然。”她淡声道,“我要亲自把这幅绣了三个月的‘将军戎马图’送给顾大人。”
话音未落,前方忽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身穿官服,神色焦急。
沈清棠眯眼一看,认出那人竟是李长风。
她脚步一顿,心中掠过一丝异样。
“他怎么来了?”
下一刻,李长风翻身下马,抱拳拱手,声音急促:
“沈小姐,顾兄他——昨夜突然晕倒,宫中御医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