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第十区,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在荒野中亮起警惕的瞳孔。
冷一一拒绝了木雅轩让她休息的请求,独自一人登上内城最高的观测塔。
塔顶的风凛冽如刀,撕扯着她略显单薄的指挥官常服,也让她因灵魂创伤而持续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夜色下的第十区,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在荒野中亮起警惕的瞳孔。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划破黑暗,扫视着远方潜藏的危险。防御工事后方,士兵们沉默地检查着武器,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尘土混合的气息,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冷一一拒绝了木雅轩让她休息的请求,独自一人登上内城最高的观测塔。塔顶的风凛冽如刀,撕扯着她略显单薄的指挥官常服,也让她因灵魂创伤而持续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她需要这寒冷,需要这孤高,需要暂时远离指挥中心那虽然高效却令人窒息的氛围,独自面对这片她誓言守护、却也因她的抉择而命运未卜的土地。
极目远眺,北方地平线的方向,天空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被污染般的暗红色,那是“织网者”力量蔓延的征兆。而在另一个方向,第八区和第九区边境线上,偶尔有信号弹升起,如同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第十区,正被无形的绞索缓缓收紧。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划过。灵魂深处,那因撕裂本源意识而留下的创伤隐隐作痛,仿佛有细小的冰棱在颅内搅动。这痛苦并非全然是负担,它像一根永不松懈的弦,时刻提醒着她那个被埋葬在层层岩石与混乱规则之下的人,提醒着她那疯狂而决绝的烙印。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近乎幻觉的波动,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意识深处漾开一圈涟漪。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确认存在的“感觉”。源自她刻印在林平意识核心的那道混合了她本源与归墟规则的烙印。它还在,它稳定地存在着,隔着无法逾越的物质与规则屏障,传递着一种微弱的、但确实无疑的“回响”。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灵魂创伤带来的错觉。但冷一一的身体瞬间绷紧,扶着栏杆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不是错觉。那烙印不仅是稳定林平意识的锚点,此刻,更像是在无尽深渊中,为她亮起的一盏微弱的、只有她能感知到的灯火。
希望如此渺茫,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如此真实,灼烧着她冰封的心。
她闭上眼,深深吸入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细微波动已尽数敛去,只剩下比夜色更沉、比刀锋更利的决绝。
下方,巡逻队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如同第十区沉稳的心跳。更远处,隐约传来工程部队加固防御工事的金属撞击声。她的子民,她的战士,正在为生存而战。而她,他们的领袖,肩负着更沉重的使命——既要带领他们活下去,也要……带回那个或许能改变一切,也可能将一切拖入更深深渊的人。
王慧的警告言犹在耳,木雅轩的担忧清晰可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优先应对“织网者”是唯一理性的选择,但“深潜”项目,那百分之三十的资源,是她绝不能放弃的底线。
观测塔的强光灯柱扫过,将她的影子在塔顶平台上拉得忽长忽短,变幻不定,如同她此刻行走于光明与深渊之间的命运。
她转身,走下观测塔。步伐稳定,背影挺拔如松,重新融入那头钢铁巨兽的心脏,去指挥这场关乎存亡的战争。
只是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她将手轻轻按在胸口,那里,灵魂的创伤与那微弱的回响一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