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工坊的第三日,墨子谦正在指导工部派来的学徒。这些年轻匠人虽技艺尚浅,却个个目光灼灼,对墨子谦展示的每一件机关都充满好奇。
先生,这个齿轮为何要如此设计?一个学徒指着图纸问道。
墨子谦难得耐心解答:此为缓冲之用,可减缓机括磨损。
沐晴在一旁整理这几日收到的拜帖。自皇帝特许墨子谦在工部任教的消息传开,各路权贵纷纷递来请柬,有邀宴的,有求器的,更有直接送来厚礼的。
树大招风。沐晴将一封烫金请柬置于一旁,这些应酬,能推则推。
顾流芳摇着折扇步入工坊:推得了一时,推不了一世。二皇子那边,已开始动作了。
他取出一封密信:工部内部有人上书,称墨大师藏私,不肯传授核心技艺。
墨子谦手中刻刀微顿:我传授的皆是实用之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沐晴冷笑,看来二皇子在工部的势力,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厚。
正说着,闻人宴遣小厮送来一个木匣。匣中是一册古籍,记载着前朝工匠被诬陷的旧事,书页间夹着一纸短笺:
以史为鉴。
萧绝也派人传话,说发现近日有不明身份之人在工坊四周徘徊,他已加派暗哨。
麻烦接踵而至啊。顾流芳轻叹,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开始忌惮了。
果然,翌日工部便派来一位周姓员外郎,声称协助墨子谦教学,实则处处掣肘。
墨大师,这些图纸需经工部备案方可传授。周员外郎指着墨子谦准备的新教材,此乃规矩。
沐晴注意到,他特别关注那些涉及军械用途的设计。
员外郎放心,自当依规办理。沐晴微笑以对,然陛下特许墨大师以客卿身份任教,其中细则,恐怕还需请示圣意。
提及皇帝,周员外郎的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待其离去后,墨子谦皱眉:如此下去,处处受制。
那便换个法子。沐晴取出几份拜帖,这些邀约,我们该择几处应下了。
她选中的是几位在工部任职多年的老匠人。这些人与党争无涉,唯重技艺,在工部颇有声望。
首次赴宴,沐晴特意让墨子谦携去一份特别的赠礼——一套改良的木工工具。这些工具看似寻常,却在细节处做了精妙改进,使用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老匠人们一见便爱不释手,纷纷讨教其中关窍。墨子谦亦不藏私,将设计原理一一讲解。
墨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一位白发老匠感叹,这般胸襟,难怪得陛下赏识。
数次往来,这些老匠人皆成为墨子谦的拥护者。有了他们的支持,周员外郎的刁难也渐渐难以施展。
然而就在形势好转之际,工部突然下令:所有教学需在工部衙署进行,不得在私人工坊授课。
这是要断我们的根基。沐晴立时洞悉其中深意。
工部衙署耳目众多,二皇子的人可随时监视。更重要的是,离开了这座布满机关的工坊,墨子谦便少了一层庇护。
去,还是不去?墨子谦问。
沐晴沉思片刻:去。不过......
她行至工坊角落,启动一处隐秘机关。墙壁缓缓移开,现出内里琳琅满目的新奇机关。
我们需带些同往。
次日,当墨子谦带着数口大箱来到工部衙署时,周员外郎面露得意之色。他却不知,这些箱中所载,将是改变局势的重要筹码。
而沐晴更不知晓,此时在二皇子府中,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暗中酝酿。
既然动不得墨子谦,便从他身边人下手。二皇子把玩着一枚玉佩,那个沐晴,可查清她的底细了?
暗处传来回应:已有些线索。她似乎......与故国有些关联。
二皇子眼中掠过寒芒:甚好。这一次,定要教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窗外,乌云渐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