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裹着沙砾,刮过北平西郊的黄土坡,狠狠砸在日军遗留军营的铁皮大门上,发出“哐当”的巨响。王卫国站在道医队的队伍里,望着眼前这座被战火熏黑的军营,空冥天赋下意识展开——眉心的发烫感像探照灯,扫过营区的每一个角落: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大日本皇军北平西郊驻屯所”的残破木牌,门柱上的“武运长久”标语被人用黑灰涂得斑驳;往里是杂草丛生的操场,跑道上散落着日军的旧军靴、弹壳,还有几处被炮弹炸出的弹坑,积着半坑冰雪;远处的营房区一片狼藉,有的屋顶塌了半边,有的窗户只剩下空洞的木框,墙面上布满弹孔,像无数双空洞的眼睛。
“这就是咱们的临时驻地了。”带队的张营长指着营区,声音里带着无奈,“军区刚接管没几天,还没来得及清理,委屈大家先凑活住,等后续物资到了再修缮。”
王卫国的心里沉了沉。空冥状态里能“闻”到营区里的霉味、铁锈味,还有日军遗留的劣质烟味,这些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胸口发闷。他想起马家堡的地道虽然简陋,却干净温暖,而这里,处处透着战争的残破与荒芜——这就是日军留下的“遗产”,是民族伤痛的又一见证。
“别愣着了,先分配营房。”王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的罗盘指针在营区上空转了一圈,最终指向东侧的一排营房,“那边地势高,通风好,离水源也近,适合咱们住。”
队伍跟着张营长往东侧营房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生疼。路过操场时,几个战士忍不住捡起地上的日军军靴,靴筒上还印着番号,鞋底却已经磨穿。“狗汉奸穿的玩意儿,扔了都嫌脏!”小吴气不过,把军靴狠狠摔在地上,靴底的泥土溅了一地。
“别冲动。”王破军拦住他,指着军靴上的血迹,“留着,当成罪证,以后建纪念馆能用上。”
王卫国蹲下身,摸了摸军靴上的血迹,空冥状态里仿佛看到了被日军压迫的百姓,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俺们不仅要住在这里,还要把这里的罪证都清理出来,让后人都知道鬼子的恶行。”
走到东侧营房,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三间营房有两间屋顶塌了,只剩下中间一间还能勉强住人,墙壁上的日军画报被撕得粉碎,地上堆着发霉的稻草,墙角还有几只老鼠窜过。“这咋住啊?”小吴皱着眉头,踢了踢地上的稻草,“晚上不得冻死人?”
“慢慢收拾,总能住人。”王破军挽起道袍的袖子,拿起墙角的扫帚,“先把稻草清理出去,再找些木板补窗户,烧点热水消消毒,总能凑活。”
战士们立刻分工合作:有的清理稻草,有的寻找木板,有的去附近的井里打水。王卫国跟着养父去井边打水,井台是用水泥砌的,上面还刻着日军的樱花图案,井绳磨得发亮,显然被用了很多年。“这井是鬼子抓百姓挖的,听说挖井时累死了三个老乡。”张营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沉重,“咱们现在用的每一口水,都沾着百姓的血汗。”
王卫国的手顿了顿,握着井绳的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想起在马家堡,乡亲们一起挖井、一起担水,那是温暖的记忆;而这里的井,却浸着血泪,让他心里格外沉重。“俺们一定要好好保护这里的百姓,不能再让他们受委屈。”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承诺,也像是在对井里的亡魂承诺。
清理营房时,战士们发现了不少日军遗留的东西:旧步枪、军用水壶、印有天皇头像的画报,还有一本日军军官的日记。王卫国翻开日记,上面的日文他能看懂一些(在根据地学过基础日语),写满了对中国百姓的蔑视和对战争的狂热,其中一页还提到“用百姓做活体实验,效果良好”,看得他怒火中烧,把日记狠狠摔在地上:“畜生!迟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别激动,这是重要罪证。”王破军捡起日记,用粗布包好,“交给军区,让更多人知道鬼子的罪行。”
中午时分,营房终于清理出个样子:稻草被搬到外面晒干当床垫,窗户用木板钉好,地上铺了层干土,还生起了炭火盆,虽然简陋,却有了点“家”的样子。张营长送来些红薯和玉米面,战士们围坐在炭火盆旁,烤着红薯,吃着玉米饼,虽然简单,却吃得格外香。
“同志们,委屈你们了!”张营长坐在炭火盆旁,喝了口热水说,“军区已经在调配物资了,过几天就送棉衣、棉被来,还会派工匠来修缮营房。”
“不委屈!”王卫国咬了口烤红薯,甜香在嘴里散开,“比起根据地的地道,这里已经很好了。俺们是来做事的,不是来享受的。”
“好样的!”张营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道医队刚进城就帮百姓抢回了医疗物资,现在又这么能吃苦,北平的百姓没看错你们!”
正说着,营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王卫国和王破军出去一看,只见几个国民党士兵正围着送柴火的老乡,抢老乡的柴火,还推搡着老乡。“住手!”王卫国大喊着冲过去,空冥状态里能“看到”老乡的胳膊被推得通红,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了,“你们凭什么抢百姓的东西!”
“哪来的土包子?敢管老子的事!”国民党士兵的小头目叼着烟,傲慢地打量着王卫国,“这柴火是军管物资,我们征用了!”
“征用?有征用百姓东西不给钱的吗?”王破军走过来,声音沉稳却带着力量,“我们是晋察冀道医队,奉军区命令驻守这里,你们要是再欺负百姓,我们就向城防司令部举报!”
这时,营区里的战士们都冲了出来,围着国民党士兵,眼神坚定。小头目见势不妙,悻悻地把柴火扔给老乡,骂骂咧咧地走了:“等着瞧!”
老乡握着王破军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多谢同志们!要是没有你们,俺这柴火就白送了!”他把柴火递给战士们,“这是俺们村凑的,你们烧着暖和,别嫌弃。”
“多谢老乡!”王卫国接过柴火,心里暖暖的,“以后您要是有困难,就来营里找我们,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下午,战士们在营房旁搭起了临时医疗棚,把昨天接收的医疗物资分类摆放好,准备明天开始义诊。附近村落的乡亲们听说后,都来看热闹,有的送鸡蛋,有的送咸菜,还有的帮着搭棚子,营区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一个老大娘抱着发烧的孙子来求医,王卫国用空冥状态“感知”到孩子是风寒引起的高烧,立刻用紫苏叶煮水,配合揉腹静功,没过多久,孩子的烧就退了。“真是神医啊!”老大娘激动地给王卫国磕头,“俺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也活不成了!”
“大娘快起来!”王卫国赶紧扶起她,“这是俺们应该做的。以后孩子有不舒服,随时来营里找俺。”
夕阳西下时,营区已经焕然一新:营房的窗户贴上了老乡送的窗花,医疗棚前挂着“晋察冀道医队义诊点”的红布,操场上的弹坑被填上了土,战士们和老乡们一起坐在炭火旁聊天,笑声传遍了营区。
王卫国坐在营房门口,望着远处的北平城墙,心里格外踏实。空冥状态里能“闻”到炭火的暖意、红薯的甜香,能“听”到老乡们的笑声、战士们的歌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歌。他摸了摸胸口的手帕(母亲的遗物),又摸了摸颈间的桃木吊坠(养父给的),突然明白,驻军安置不是“凑活住”,是“建家园”——不管环境多简陋,只要有战友的陪伴、老乡的支持,就能把地方变成家。
“在想什么?”王破军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柏叶水。
“俺在想,这里会越来越好的。”王卫国接过水杯,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暖了全身,“俺们会建好医疗点,治好百姓的病,修缮好营房,让这里成为北平西郊的‘安心窝’。”
“会的。”王破军望着营区的灯火,声音沉稳,“玄真派说‘境由心生’,只要咱们心里有百姓、有信念,再简陋的地方也能变成乐土。”
夜深了,营区里的炭火还没灭,老乡们都回了家,战士们也渐渐睡了。王卫国躺在稻草床垫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充满了坚定。他知道,驻军安置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义诊、修缮营房、应对国民党的刁难等诸多任务,但他不害怕——他有养父的指导,有战友的陪伴,有老乡的支持,还有母亲的遗愿和根据地的期盼。他要在这里好好扎根,为北平的百姓做事,按照异界时空的记忆,新中国快要随着伟人在天安门城楼宣布成立了,到时北平改名成为北京,而自己正是这个盛世开始的见证者和参与者,这段时间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旧时代的腐朽终将扫锦历史的尘埃里,被滚滚洪流埋葬。自己当努力活着、好好活着、王破军知道自己的天赋,更具有异时空记忆,自己有成为国之栋梁的潜力,更有为民族复兴的事业添砖加瓦而名垂青史的机会,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