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声音却像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扎进来，带着委屈又不甘的颤音。
“墨殇大人……您为何对我就如此冷若冰霜毫不在意？”
“我虽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可您也该知道我并未被别的男人碰过身子。”
罗裙已经褪了一层，仅留件月白薄纱裹着身子，稍微一动纱下曲线便无所遁形。
她方才故意将果酒洒在了胸口，湿透的薄纱沾在肌肤上面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指尖慢悠悠擦拭蹭过衣襟时，还刻意往高耸处压了压，眼底满是试探的勾缠。
暮辞连眼皮都没抬，目光冷得像浸了雪水。
晨曦被这眼神刺得一缩，却仍咬着牙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添了几分怨怼。
“昨夜您就该知道了，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绾绾，却是个已经经历过男女情事的……”
她原以为只要暮辞知道绾绾“不洁净”，定会像厌弃尘埃般推开她。
可昨夜守在门外听了半宿，只听见暮辞近似疯狂的占有和掠夺，一点没有平日里的冷傲。
这如意算盘落了空，反倒让她心里的怨恨疯长——她实在想不通，绾绾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只是一夜的功夫，就能让素来冷硬的暮辞对那个废物软了口气。
她固执地认定定是男女情事的缘故。
暮辞寂寞了这么久，骤然尝到那种快乐才会对绾绾另眼相看。
若是换了自己，定然比绾绾做得好百倍。
“大人莫不是觉得，经历过情事的女子更懂情趣？”
晨曦咬着唇声音甜得发腻，伸手就想去碰暮辞的衣袖“若是大人不嫌弃，晨曦也能……”
她的手还没碰到暮辞的衣料，就被他陡然生出来的强大威压所逼退。
暮辞冷冷瞟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半分欲望只有纯粹的漠然，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你此刻在我的眼中，和那些褪了毛的大白羊没有任何区别。”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晨曦心上。
她猛地缩回手，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薄纱下的肩膀剧烈起伏着，眼眶瞬间红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废物？我这般对您，您就半点不动心吗？”
对一个女子而言这话简直是奇耻大辱——她费尽心思展露风情，在他眼中竟连牲畜都不如。
暮辞终于将眼光看向了她，可是就算见到她近似赤裸的身子语气依然没有半分波澜。
“我只对一眼喜欢的女人心动。”他的目光掠过晨曦刻意暴露的身段没有丝毫停留。
然后起身开始为绾绾准备吃的东西“这么冷的天，怕是得熬一锅热汤给她备着……”
“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晨曦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几分偏执的狠劲。
她看着暮辞忙碌的背影，眼底渐渐浮起一丝扭曲的念头。
“还是说……您其实更喜欢，不被世俗规矩束缚的女子？”
既然暮辞不在意女子的清白，那她又何必守着这没用的“干净”？
反正暮辞从来不看她，那她便找个别的男人试试，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魅力。
也许男人都对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不珍惜，自己越是苦苦痴缠反而越是让他厌烦。
就像那个绾绾……对暮辞大人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反倒是更加惹得他怜惜。
对于晨曦的离去暮辞并未在意，有些事情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
只不过倘若是在这里知道了真相，她心里难免对青龙大人有所怨恨。
那么让他最得意的左膀右臂，沉醉在他最看不起的荒芜之地女子的温柔乡里面……
这样一来关于他和绾绾的事情，晨曦定然守口如瓶绝对不会透露半分出去了……
日头沉到窗棂西角时，院门外终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暮辞正坐在廊下给绾绾剥莲子，她嫌肉食太过肥腻不肯多吃，暮辞便给她寻了这个来。
然后又沉着脸教训了几句，她这才又磨磨蹭蹭的吃了一些进去。
指尖沾着些莲心的苦气，听见声响也只抬眼扫了一眼，便又垂眸去掐莲子的硬壳。
晨曦的身影失魂落魄，精美的发钗歪在鬓边薄纱的衣摆沾着泥点。
连往日精心打理的发丝，现在都乱糟糟贴在颈间，眼底更是掩不住的死寂。
绾绾正靠在暮辞身侧晒暖，见了晨曦这副模样吓得手里装莲子的玉碗差点摔在地上。
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晨曦怎么就成了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身上的薄纱皱巴巴的，领口滑落大半露出颈间、锁骨上深深浅浅的吻痕。
红得是那般的刺眼，一看便知是和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可既然已经选了别人，又为何这般失魂落魄地回来？
晨曦跌跌撞撞走进院里，甚至就连门槛都没注意，站立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她扶着廊柱站稳，眼神空洞地看着暮辞，嘴里喃喃着，声音轻得像风一吹就散。
“为什么会这样？青龙大人明明说只要我能咬牙熬过来……”
“对了………他从来就没有说过我能和你在一起这样的话，他只是要我证明自己的决心……”
这话完全就是没头没尾，绾绾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轻声追问。
“晨曦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这是去见了谁？”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吻痕上又赶紧移开，语气里满是疑惑。
晨曦像是没听见绾绾问的话，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双纤纤玉手。
指尖还残留着些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可一想到方才的场景浑身就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突然蹲下身双手抱住头，声音里带着惊恐的哭腔反复呢喃。
“死了……全死了……他们在和我欢好的时候突然全身抽搐……然后就没了呼吸……”
这话一出，院中的空气瞬间凝固。
绾绾吓得捂住嘴连呼吸都放轻了，而暮辞剥莲子的手终于顿了顿。
抬眼看向晨曦时眼底没有惊讶，只有一丝早已了然的淡漠。
晨曦慢慢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直愣愣的看着暮辞，语气里满是悲凉却又莫名透着几分释然。
“暮辞大人你是这样才对我毫不动心的吧？因为我全身都是剧毒，长此以往只会害了你……”
原来不是她没有魅力，不是她比不上绾绾，而是暮辞早就知道，靠近她的人都会死。
这样想着，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好像淡了些，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轻松……
至少……他不是真的厌恶她……
“可是青龙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晨曦低下头，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嵌进了泥土也浑然不觉。
她想起青龙大人往日的叮嘱，想起他说“只要你肯牺牲，总有一天能留在暮辞身边”……
许久，她突然惨然一笑，笑声里满是绝望，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原来是想要将我当成，对付噬魂暗域那边的秘密武器啊……
“他让我练的根本不是一般的旁门左道，是能让人在极致的快乐中不知不觉中毒的魔功啊……”
青龙大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暮辞的脾气？从她打开他伸向她的那只手，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只是她的身份高贵又肯做到如此的牺牲，倘若练成必然会让旁人趋之若鹜。
到时候借着替暮辞建功立业的名头，将她哄骗过去对付噬魂暗域那边的人。
他们不会像荒芜之地的男人一样没用，但是这毒素会慢慢积累直至毒发身亡……
一个她当然不够……可是倘若十个百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