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专案组驻地的技术室里,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切进来,落在周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他指着屏幕上的Excel表格,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难掩兴奋:“林姐,全出来了!这是康泰医药近一年的真实采购价——硝苯地平片实际拿货价8块\/盒,给医院报45块;二甲双胍6块\/盒,报价35块,光这两种药的虚报差额就有800多万,所有常用药加起来,总共虚报了2100多万!”
林晓俯身盯着屏幕,表格里“真实采购价”“医院报价”“差额”三列数字像针一样扎眼——每一笔差额背后,都是老百姓被迫多花的药钱、被强制做的检查。“把这份对比表打印出来,和硬盘原始数据、破解记录钉在一起,作为核心证据归档。”她刚说完,王队长拿着手机匆匆进来,脸色沉得像锅底。
“出事了!张志强的律师赵伟把咱们告到省媒体了,说咱们‘未经许可非法入侵康泰医药商业服务器,破解加密硬盘属于程序违法’,现在《清河晚报》的公众号已经发了文章,下面全是质疑的评论!”王队长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的标题格外刺眼——《市纪委专案组涉嫌违规取证,清河县医保案恐生变数》。
林晓扫了眼评论区,“是不是为了破案就可以无视法律?”“别是抓不到人故意伪造证据吧”之类的留言正在快速刷屏。她攥紧手机,指尖冰凉——张志强这是算准了舆论会质疑“程序正义”,想靠造谣把证据链打碎,把案子拖黄。
“慌什么?咱们有后手。”周凯突然开口,指了指墙角的监控摄像头,“赵科长全程监督破解,执法记录仪录了完整视频,从切断外网、做数据备份,到每一步破解操作,都有记录,连他说的每句话都录下来了,这就是最硬的证据!”
林晓猛地反应过来——对,检察院的监督录像就是破局的关键!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市纪委宣传科的电话:“我是清河县医保案专案组林晓,现在需要公开一段证据视频——市检察院赵刚科长全程监督康泰医药服务器破解的录像,马上发出去,越快越好!”
“公开录像?会不会有风险?”宣传科的人有些犹豫。
“没风险!录像里有赵科长的执法记录编号、每一步操作的法律依据,还有数据备份的时间戳,正好能证明我们完全合规。”林晓的声音斩钉截铁,“现在谣言已经发酵,再等下去老百姓该信以为真了,必须立刻反击!”
半小时后,市纪委官方公众号发布了标题为《清河县医保案破解过程全程合规,检察院现场监督录像公开》的文章,附带长达47分钟的完整录像。视频里,赵刚穿着防护服,对着执法记录仪清晰报出“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六条,经批准对涉案商业设备进行数据提取,全程同步录音录像”,周凯每操作一步,都先向他说明“正在破解备份文件,不影响原始数据”——每一个细节都堵死了“程序违法”的质疑。
视频发出去不到一小时,舆论瞬间反转。“原来有检察院监督,是合规的”“张志强的律师明显是在搅局”的评论压过了质疑,《清河晚报》也悄悄删除了之前的文章,发了篇《专案组回应质疑:全程合规,证据有效》的澄清报道。王队长刷着手机,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张志强和他律师的算盘落空了!”
“不仅落空,还得让他们付出代价。”林晓打开案卷,翻到张明的笔录,“张明远程发起销毁指令,试图毁灭核心证据,这已经构成‘妨害作证罪’,把这条加上,跟他的‘非法经营罪’‘行贿罪’一起起诉,让他罪加一等。”
周凯立刻补充材料,嘴里念叨着:“早就该加了,他以为远程销毁就查不到,没想到我们早做了数据备份,现在不仅毁不掉证据,还得多蹲几年牢,活该!”
就在这时,林晓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王医生家属”。她心里一紧,赶紧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林警官,不好了!我们家门口被人塞了恐吓信,上面写着‘再乱说话,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还画了个刀子……我们害怕,怎么办啊?”
林晓的心脏猛地一沉——肯定是张志强的余党!王医生刚交代了关键证词,就有人敢上门恐吓,这是在明目张胆地威胁证人,想阻止他们继续查下去。“嫂子,你别慌,现在立刻锁好门窗,别开门,我马上安排民警过去保护你们,再派技术组去提取恐吓信上的指纹和笔迹!”
挂了电话,林晓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王队长也收起了轻松的神色:“这是冲着证人来的,肯定是张志强在外面的同伙,说不定是刘伟的人,想杀鸡儆猴!”
“不仅是杀鸡儆猴,还是想给我们施压。”林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眼神锐利,“他们越是急着恐吓证人,越说明我们摸到了他们的痛处。王队,你立刻带人去王医生家,一是保护他家人安全,二是彻查恐吓信的来源;我去提审张明,问问他康泰医药还有哪些同伙,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证人!”
王队长立刻点头,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你放心,我一定查清楚,绝不让王医生和他家人再受威胁!”
技术室里只剩下林晓和周凯,屏幕上的采购价对比表还亮着,2100多万的差额像一座山,压在她心头。她想起王医生家属颤抖的声音,想起那些被高价药坑苦的老人,想起张志强和他同伙的嚣张——这场仗,不仅要查腐败,还要护好证人,不仅要破案子,还要给老百姓一个安心。
她掏出手机,给陈谨发了条消息:“张志强律师造谣被戳穿,新增张明妨害作证罪指控,但王医生家属收到恐吓信,已安排保护,正在追查来源。”
很快,陈谨回复:“保护好证人是底线,别让他们寒了心。张志强的同伙敢跳出来,正好一网打尽,别手软。”
林晓收起手机,眼神坚定地走向审讯室——张明还在里面抵赖,恐吓信的来源还没查清,这场反腐之战,远没到松口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