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笼罩的战场边缘,一道淡青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枯黄的草丛。风老脚尖点在一块被灵火灼烧过的岩石上,衣袂带起的气流甚至未惊动旁边蛰伏的夜虫——这位宗灵境长老的“随风步”已练至化境,每一次借力都与天地灵气的流动完美契合,连地面的灵脉波动都无法捕捉他的踪迹。
三日前抵达紫云阁时,风老曾对韩烨坦言:“老夫这把骨头,最擅长的不是正面拼杀,而是在暗处捅刀子。”此刻,这句话正在黑风隘口东侧的峡谷中得到印证。他腰间的“测灵玉佩”泛着微弱的红光,指示着前方三里处聚集的浓郁灵能——那里正是天罗域中军所在。
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天罗域布置的“绊灵索”,这些浸过蚀灵水的玄丝肉眼难辨,一旦触碰便会触发警报。但风老指尖弹出的三道风刃却精准地斩在索链与岩壁的连接处,切口平整如镜,玄丝落地时甚至未发出半点声响。他身形一晃,已如落叶般飘至峡谷中段,目光扫过前方那座被三十座营帐环绕的中军大帐。
帐外巡逻的修士皆是金灵境巅峰,腰间佩刀刻着狰狞的兽纹,每十人成一队,步伐整齐地踏在刻有“镇灵纹”的地面上。风老注意到,这些修士的靴底都贴着一张黄色符箓,行走时能屏蔽自身灵气外泄——显然是血煞为防偷袭做的布置。
“可惜,防得住灵气,却防不住风。”风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屈指一弹,一缕微风吹向最西侧的巡逻队,气流掠过为首修士的耳畔时,突然化作一道尖锐的哨音。那修士皱眉转头的瞬间,风老已如青烟般从两队巡逻的间隙穿过,指尖在一名守卫的后颈轻轻一点。
那名守卫连闷哼都未发出,便软倒在地。风老接住他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将其拖入暗处,同时剥下对方的军靴换上。做完这一切不过三息时间,下一队巡逻兵恰好转过弯来,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哨位,竟毫无察觉。
中军大帐的门帘用鲛绡混着玄铁线织成,上面绘制的“锁灵阵”正散发着淡淡的黑光。风老绕到帐后,发现那里有一处被刻意遮掩的通风口——显然是为传递密信留的通道。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破阵锥”,这枚三寸长的玉锥上刻着三百六十道“细风灵文”,专破此类精巧阵法。
玉锥刺入通风口的瞬间,鲛绡上的黑光如退潮般散去。风老顺势钻了进去,帐内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眉头一皱——地上散落着七八具修士尸体,胸口都有一个焦黑的拳印,显然是因传递消息迟滞被血煞击杀。主位的案几上摊着一张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旁边还压着一枚刻有“天罗”二字的令牌。
“找到了。”风老眼中精光一闪。他认出地图上标注的“赤色三角”正是天罗域的粮草营位置,而旁边的“黑色漩涡”则代表着布置了“聚灵炮”的阵地。更让他心惊的是,地图角落用蝇头小字写着“三日後,北谷伏兵”——看来血煞不仅在正面施压,还准备了后路。
就在他伸手去拿地图时,帐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风老反应极快,身形一晃躲到悬挂的兽皮后面,同时运转“敛息术”,连心跳都压到了最低。帐门被掀开,一名身披黑甲的修士走了进来,将一份竹简放在案几上,沉声道:“主帅,敖烈大人的回信到了。”
无人应答。黑甲修士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沉默,转身欲走时,目光却扫到了通风口处飘动的帐布。他脸色骤变,刚要呼喊,一道青色风刃已从兽皮后射出,精准地切断了他的喉管。
风老从藏身处走出,探手抓起地图和那枚令牌,又将敖烈的回信塞进怀里。他知道此刻不宜久留,转身便要从通风口撤离,却瞥见案几上还放着一枚通体漆黑的传讯符——这正是天罗域军用的“血讯符”,燃烧时能无视距离传递消息。
一个念头在风老脑中闪过。他将血讯符揣入袖中,又在帐内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爆灵阵”,阵眼用的是刚才那名黑甲修士的精血。做完这一切,他才再次施展随风步,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峡谷。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时,中军大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正在前线指挥攻城的血煞感应到帐内的灵力波动,怒吼一声:“不好!”转身便要回援,却被玄尘缠住——这位地冥域域主仿佛早有预料,一记“地脉拳”轰出,将血煞死死挡在原地。
峡谷另一侧,风老踏着晚风疾驰。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地图,又摸了摸袖里的血讯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远处的紫云阁方向,警戒钟的余音尚未散尽,但这一次,钟声里似乎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