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时，陌深已经醒了。他躺在夏弥家狭小的沙发上，浑身肌肉酸痛不已——昨晚饮下的龙血仍在体内燃烧，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热感。
醒了？夏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洗漱完就出发，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陌深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去哪？
地铁站。夏弥端着两杯牛奶走出来，别问太多，跟着我就行。
一小时后，两人站在地铁站台的边缘，陌深跟着夏弥走到站台尽头，向左拐进一条隐蔽的通道。通过通道，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完全废弃的站台，这个鲜为人知的站台空无一人，墙壁上的瓷砖已经泛黄剥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这里是...陌深环顾四周，铁轨上积满灰尘，天花板上的灯管大多破碎，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发出惨白的光。
我们真正的大本营。夏弥头也不回地走向站台边缘，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附庸，自然要带你来看看。
陌深没有多问，默默跟上。两人在站台边缘等待片刻，一辆破旧的电车缓缓驶来，车门发出刺耳的声自动打开。
车厢内部比外观更加陈旧，座椅上的皮革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陌深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你看起来过于平静了。夏弥突然开口，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车厢中格外明亮，一般人看到这种地方，至少会表现出惊讶。
陌深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隧道墙壁：只是听天由命罢了。他顿了顿，我更好奇你带我来此地的真正目的。难不成就是来拜拜山头？
夏弥冷笑一声：哼，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电车在一个无名站点停下。两人下车后步行约十分钟，面前出现一堵看似普通的混凝土墙。夏弥没有解释，径直穿了过去——她的身体如同穿过水面般消失在墙后。陌深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迈步。
穿过墙壁的瞬间，视野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碎石堆积如山，角落却有一个半圆形月台，上面趴伏着一只巨龙。它的后半身被粗大的铁链和岩石牢牢锁住，只有前半身能自由活动，即便如此，那庞大的身躯和完美的鳞片结构依然令人震撼。
这...陌深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太完美了...
巨龙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像是在沉睡。每一片鳞甲都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即使是静止状态，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别在那里拍龙屁了。夏弥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惊叹，过来。
陌深走近月台，这才注意到夏弥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她轻轻抚摸着巨龙的鼻梁，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冷酷的龙王。
这是我的哥哥芬里厄——大地与山之王。夏弥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温度，他还处于沉睡状态，但最多两三年就会苏醒。她突然转向陌深，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你选择效忠于我，就必须保证我哥哥的生命安全。
陌深苦笑：我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力吗？
你心里清楚就好。夏弥的表情重新变得冷峻，那么，开始今天的正事吧。
什么正——
话音未落，一股巨力突然击中陌深腹部，将他狠狠踹飞出去。他撞在远处的碎石堆上，后背火辣辣地疼，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
咳咳咳...陌深蜷缩着身体，眼前发黑。夏弥这一脚完全没有留情，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虽然龙血的自愈能力正在迅速修复损伤。
身为我的附庸，你太弱了。夏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除了恢复速度快一点，战斗技巧和本能几乎为零。
陌深艰难地爬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夏弥的攻击再次袭来。这一次是直取面门的一拳，他本能地偏头躲过，却被紧随其后的膝撞击中腹部，再次飞了出去。
太慢了。夏弥的声音冰冷，你的意识跟不上身体，白白浪费了这具龙类的躯体。
陌深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知道夏弥说得对——在奥丁之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们战斗，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比任何肉体疼痛都更令人痛苦。
再来。他摆出防御姿势，眼神变得坚定。
夏弥嘴角微扬：这才像话。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如同地狱。陌深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爬起。夏弥的攻击毫无规律可言，拳脚、肘击、膝撞，甚至偶尔会用碎石作为武器。陌深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奇怪的是，疼痛反而在减轻——不是因为他习惯了痛苦，而是身体正在适应战斗节奏。
注意我的肩膀！夏弥在攻击间隙提醒道，肌肉的收缩会暴露攻击方向。
陌深喘着粗气点头，眼睛死死盯着夏弥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当夏弥再次挥拳时，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右肩微微下沉——是左勾拳的前兆。他提前向右侧闪避，果然躲过了这一击。
不错。夏弥难得地称赞了一句，但攻势丝毫未减，但战斗不只是防守。
陌深明白她的意思。在又一次躲过攻击后，他假装挥拳反击，诱使夏弥用岩石防御。当夏弥的注意力被假动作分散时，他猛地发力跃向空中，准备从上方袭击。
成功了！陌深在空中调整姿势，拳头瞄准夏弥的头顶。这一击若能命中，即使是龙王也会短暂眩晕。
突然，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席卷全身。陌深感觉所有力量都被抽走，拳头软绵绵地垂下，整个人像断线木偶般从空中跌落。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夏弥正在吟诵龙文，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
玩...不起...陌深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随即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碎石堆上，夏弥正坐在一旁翻阅一本《与人沟通的艺术》。
有进步。她头也不抬地说，没有浪费我的时间。
陌深撑起身子，浑身肌肉像是被碾碎重组过一般疼痛：你用了昨晚的龙血控制我？
战斗就是要不择手段。夏弥合上书，金色瞳孔直视着他，记住，在生死相搏时，没人会跟你讲规则。
陌深沉默。夏弥说得没错——奥丁不会，死侍不会，任何敌人都不可能会。如果他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必须学会用一切手段取胜，哪怕是卑鄙的手段。
明天继续。夏弥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今天只是开始。
陌深望向月台上沉睡的芬里厄，又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这条路注定艰难而危险，但他别无选择。为了不再成为同伴的累赘，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身边并肩作战，他必须变强。
即使代价是逐渐远离人类的道德与准则。
那明天见，耶梦加得老师。陌深轻声说。
夏弥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别急着套近乎，菜鸟。等你活过这周的特训再说吧。
夕阳的余晖透过不知何处的缝隙洒落在这个地下空间，为沉睡的巨龙镀上一层金色。陌深望着这幅景象，心中既恐惧又期待——恐惧于未知的挑战，期待着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