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面无表情地看着贾文,心里既想发火又不敢表现出来,想讨好却又放不下面子。
结果——
砰!
贾文重重地把门关上。
“你!”
吃了闭门羹的贾张氏气得脸色发黑,用力拍着贾文家的木门骂道:“吃吃吃,怎么不噎死你!”
贾文懒得和她计较。
但听着棒梗哭得撕心裂肺,他心里反而觉得有点痛快。
“来,果果。”贾文盛了一小碗蛋炒饭递给妹妹,又给了她一个勺子,“快尝尝哥哥做的饭好不好吃?”
“嗯嗯!”果果早就馋得直咽口水,接过勺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好吃,哥哥做的饭真好吃!”
“吧唧——”
果果放下勺子,在贾文脸上亲了一口。
贾文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高。”
“等吃完,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
兄妹俩关起门来吃饭,一大盆蛋炒饭被吃得干干净净。
“嗝……”果果打了个饱嗝,“哥哥,我饱了。”
“好,再喝点米汤,不然等会儿会渴。”
“嗯!”果果捧起碗喝了几口米汤。
“嗝……嗝……哥哥,我肚子都圆啦!”
贾文看着妹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走,哥哥带你出门买东西!”
他牵起妹妹的手,推门往外走去。
今天签到得了收音机票、缝纫机票和电风扇票,别的可以不要,电风扇必须买,不然晚上热得没法睡。
贾文打算带妹妹去百货大楼。
刚开门,就被贾张氏和棒梗一老一小堵在门口。
贾张氏脸色发黑,棒梗脸上还挂着泪。
远处水池边,洗衣服的三个大妈和秦淮茹都停下动作,望向这里。
“贾文,你站住!”贾张氏黑着脸喝问,“老实交代,你哪来的鸡蛋?”
她盯着贾文,像看贼一样:“是不是偷的?从哪儿偷的?”
周围人也投来怀疑的目光。
这年代粮食紧张,农村人还得靠红薯面填肚子,哪有富余搞养殖?鸡蛋十分稀罕。
农村散养的母鸡,生的蛋也都卖给国营单位或合作社。普通人想吃鸡蛋?难如登天。
四合院里的人有钱也买不到鸡蛋。
所以贾张氏的怀疑不是没道理。
一个小孩子,哪来的鸡蛋?
三个大妈、秦淮茹,还有邻居们都盯着贾文,等他解释。
贾文却一脸无辜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我们家从不偷东西,偷东西的那是贼!”
“不偷?”贾张氏冷笑,“那鸡蛋哪来的?难不成是你买的?”
“不是买的。”贾文挠挠头,看向屋前菜园里那棵老桑树。
树上有个大鸟窝,凭经验,贾文判断那是个老鸹窝。
“喏,”贾文伸手一指,“我的鸡蛋就是从那儿拿的。”
“这老桑树是我们家的,我从自家树上捡几个蛋,总不犯法吧?”
“什么?”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那棵老桑树。
树不高,树干光溜溜约三米,上面枝叶茂密,掩着一个巨大的老鸹窝。
这老鸹窝都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见过老鸹了,还能有鸡蛋?
别说鸡蛋,鸟蛋也未必有吧?
“哼!”贾张氏不信,院里邻居也没一个信的。
“瞎说!”贾张氏道:“我看你就是偷的,老鸹窝里能有鸡蛋?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没见过老鸹窝里长鸡蛋的!”
“**崽子,快说实话!”贾张氏提着棍子,“不说我马上叫叁大爷报警!”
“让警察抓你打一顿,把你腿打断!”
正值暑假,叁大爷没上班,在家修眼镜,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
“啥?”叁大爷嘴都气歪了,“老鸹窝里有鸡蛋?有鸡蛋我把老鸹窝都吃了!”
大伙都盯着贾文,没人信他。
“行!”贾文笑了笑,“你们不信是吧?我上去拿两个鸡蛋下来,看看到底我是不是偷儿!”
说完,贾文走到老桑树下。
三米高的树干,滑溜溜的。
但贾文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往老鸹窝里一掏——
一只白生生的鸡蛋被他抓在手里。
再一掏,两只、三只、四只!
足足掏出六只鸡蛋,把所有口袋装满,贾文才从老桑树上下来。
四合院里的人都张大了嘴巴。
懵了!
我的天!
真有鸡蛋啊!
贾文从树上溜下来,把兜里的六只鸡蛋全亮出来:“看看,是不是鸡蛋?你们看清楚没?”
大伙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
真有鸡蛋啊!
树上的老鸹窝里怎么会有鸡蛋?
“是不是谁家的鸡跑树上下的蛋?”叁大爷猜测。
“不可能!”贰大爷道,“咱们院谁养鸡啊?”
城里人饭都不够吃,谁还养鸡?
“那这是怎么回事?”叁大爷一脸不解地看着贾文。
贾文笑了笑:“叁大爷,您还要吃老鸹窝吗?”
“我……”阎埠贵脸一黑,“我吃个棒槌!”
贾文将鸡蛋放进屋里收好,又走出来对众人说:“这树是我们家的,你们谁也不准偷鸡蛋,听见没有?”
没人应声。
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走进了院子,刚到中院就扬声问:“贾文在吗?谁是贾文?”
“哎呦,王主任?”阎埠贵眼睛一亮,“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王主任是红星路街道办的主任,虽然职位不高,但在这一带很有话语权。大院里“壹大爷”“贰大爷”“叁大爷”的推选,当初就是由她主持的。
“王主任吃饭了吗?”
“王主任,进屋喝口水吧?”
邻居们纷纷热情地招呼。
王主任摆摆手:“不麻烦了,还有事呢。贾文是哪位?”
“是我,是我!”贾文连忙举手,心里直嘀咕:王主任找我干嘛?
“你的电报来了,有些话不方便在这说,进屋聊吧。”王主任神色略显犹豫。
贾文推开门,请王主任进屋后,顺手关上了门。
“贾文,”王主任压低声音,取出电报,“你跟咱们军队里的大领导有亲戚?”
“陈国伟陈首掌,是你什么人?”
贾文立刻反应过来——系统给他“安排”的人物起作用了。
“哦哦,”他笑了笑,“他是我妈那边的亲舅舅,早年出去打鬼子,一直没成家。现在我们是他唯一的亲戚了。”
“哎呦!”王主任倒吸一口气,“那就是你舅姥爷了?”
“是的是的,”贾文装作不识字,“王主任,电报上说了啥?您给念念。”
“行,”王主任看了看电报,“大致意思是,以后他会经常寄生活用品和各种票证给你们,让你们别省,该吃吃、该喝喝。”
“啧啧,”王主任一脸羡慕,“有个大官亲戚,可真好啊!”
“好嘞,谢谢您了王主任!”贾文笑着道谢。
送走王主任,贾文牵着妹妹果果出了门。临走前,他把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毕竟鸡蛋放在屋里,大院里谁不知道?棒梗那小子手可不老实,得防着点。
……
“棒梗,棒梗!快过来!”
贾文前脚刚走,贾张氏后脚就拉着棒梗溜到树下:“上树!鸡蛋在树上,快去拿!”
贰大爷家的刘光福和刘光天,还有叁大爷家的阎解旷,本来也想去树上掏几个鸡蛋。
可这树毕竟是贾文家的。
说不好听的,这时候爬上去掏鸡蛋,和偷也差不了多少。
大家总归是要些脸面的,本想着夜里悄悄上去摸两个,谁知贾张氏却一点不顾脸面,拉着孙子就直奔树下。
惹得院里众人一阵不满。
贾张氏还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这树是我儿媳妇家的,我还不能来?”
她倒忘了,就在昨天,贾文早已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奶奶,我爬不上去……”棒梗比贾文笨拙些,平常的树还能勉强爬爬,可这是一棵老桑树。
树皮溜滑。
棒梗试了几次都上不去。
最后还是贾张氏和秦淮茹在下面使劲托着,才把他推上了树杈。
到了树杈上就好办些,不用抱树干,扶着树枝慢慢往前挪就行。
棒梗也没让人“失望”,很快就挪到了老鸹窝旁边。
可即便他踮起脚,也看不见窝里的情形——那窝刚好高过他一点点。
“伸手摸呀!”秦淮茹在下面喊,“里面准有鸡蛋,你快摸摸看!”
棒梗伸手往头顶的老鸹窝里一通乱摸。
什么也没摸到。
“没有啊,妈,啥都没有!”棒梗急了。
贾张氏更急:“不可能!刚刚贾文从东边就掏出六个鸡蛋,这边肯定更多,你去西边摸摸!”
“好!”
棒梗小心翼翼地挪到西边的枝桠上,又伸手探了探:“还是没有?”
“那你再往上爬一层,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贾张氏忍不住嚷道,“贾文上去就有,怎么你上去就没有?”
棒梗满心想着吃鸡蛋,也没多想,照贾张氏说的就往高处爬。
可他没留意,手抓的那根树枝早已枯死。
咔嚓——
树枝突然断了。
“小心!”秦淮茹吓得大叫。
棒梗本来有机会抓住别的枝条,但一慌之下没抓住,整个人从三米多高的老桑树上摔了下来。
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幸好是腿先着地。
“啊……”棒梗疼得大叫,“妈……妈……我的腿,我的腿啊!”
秦淮茹和贾张氏冲过去一看。
好家伙——
腿断了。
“疼……妈,我疼!”
“啊啊啊……”
“呜呜呜……”
棒梗倒在地上,疼得浑身发抖,叫声撕心裂肺。
秦淮茹、壹大妈、贾张氏几个人急忙围了上去。
“哪里疼?”
“让我看看!”
“是不是腿断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棒梗抬到床上,没过几分钟,他右腿的小腿就迅速肿了起来。
叁大爷阎埠贵说道:“肿这么快,恐怕是小腿骨摔断了,不得了,秦淮茹,赶紧送医院,快去医院啊!”
“快、快点!”
秦淮茹慌忙推来板车,众人帮忙把棒梗放上去,贾张氏一边骂一边跟着,匆匆往医院赶去。
……
这个年代,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要票。
有些不用。
比如——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