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慧常自以为是红星轧钢厂唯一的天之娇女。
这个饭店很贵，一般人吃不起。
在这里遇到穷酸的秦淮茹，让她觉得很惊奇。
秦淮茹闻声转头，看见李主任的秘书李慧正朝这边走来。
李慧平日里对女工们总是趾高气扬，因此秦淮茹对她并无好感。
楚风听见动静，也回头看了看，见到李慧，只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李慧原本想开口嘲讽几句，但一见到楚风，便立刻换上笑容说道：“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啊？稍等一会儿，我上去送包烟，回头来敬你们一杯。”
李主任烟刚抽完，李慧正好借机下楼透口气，没想到碰见秦淮茹，更没料到会遇见那个总让她觉得挫败的楚风——他看自己的眼神，始终平静无波，这让一向习惯被仰视的李慧难以接受。
李慧将烟送上楼，向李主任说遇到熟人，下去打个招呼。
屋里没人反对，毕竟今天只是小圈子聚会，周峰和于强请李主任与李慧吃饭。李慧与李主任有亲戚关系，原本能去更好的单位，却被李主任招到这儿来。杨厂长也很重视这位女大学生，特意安排她在李主任身边学习。若她努力，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女副厂长，甚至厂长。
李慧拿了一瓶茅台酒，记在自己那桌账上，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到楚风身边。
“呵呵，真有缘，在这儿遇到你们。”她笑着说道。
三位姑娘见李慧径直坐到楚风旁边，脸色都不太好。她们自己都没挨那么近坐，这女人倒是一点不客气。
秦京茹并不认识李慧。李慧见她望着自己，便笑道：“小姑娘你好，我是李慧。”
“你好，我叫秦京茹。”秦京茹回答得有些怯生生的，与李慧的自信形成鲜明对比。
楚风一直没说话。李慧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说道：
“楚风是吧？今天恭喜你。像我们这样的年轻干部，就该多认识、多交流。以后请多关照。”
说完，她一饮而尽。
楚风微笑回应：“谢谢你，今后互相多关照。”
马华只抿了一小口，他没那么大的酒量。秦京茹赌气般干了一杯，刘岚也喝了，秦淮茹犹豫一下，只喝了一小口。
李慧又倒一杯，说：“这杯敬三位女士。我这人平时是有点强势，希望你们别介意。”
说罢，她再次饮尽。楚风看她面不改色，不由暗叹这姑娘酒量真好——没吃一口菜就连干两杯，脚步还稳稳当当，真是女中豪杰。
“好了，那你们慢慢吃，下次有机会再聚。”
她将剩下的半瓶茅台留在桌上，转身离去。
楚风见她步履如常，心中暗暗佩服。
桌边三位姑娘却仍不高兴，只觉得李慧太爱显摆。
秦京茹撇撇嘴，小声嘀咕：“装模作样，一会儿肯定找地方吐去了。”
“没错，这种女人表面清高，骨子里也就那样！”刘岚说。
“好了好了，人家可是高材生，架子大自然正常，我们算什么呢。”秦淮茹接话。
楚风察觉到几个姑娘的态度，开口道：“毕竟是领导，大家也别太放在心上。”
三个姑娘听楚风这么说，都点了点头。
李慧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楚风的话还是要听的。
楚风举起酒杯：“我们是一个集体，团建才是最重要的。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团结才是第一位，对不对？”
他这番话让三个姑娘和马华都深感认同。
喝完酒，几人又聊起天来。
二楼的包间里。
李慧坐在席间——作为这场饭局里地位仅次于主任的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周峰望着李慧，眼中满是仰慕。
“慧姐，你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我怎么觉得像过了三年似的。”
“哼，就你嘴贫。”李慧淡淡道。
她对周峰毫无感觉，自然也从未考虑过对方的心思。
但周峰不这么想：自己是李主任的得力手下，李慧是主任的亲信兼厂办秘书，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楚风不时给三个姑娘夹菜，想让她们好好吃顿饭，自己则和马华慢悠悠喝酒。
“师父，恭喜您！徒弟没什么能表示的，只能敬您一杯表表心意。”
马华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风也跟着干了杯。
“马华，你叫我一声师父，往后不管厨艺还是别的困难，只要你开口，师父一定尽力帮你。”
这话让马华十分感动——他能真切感受到楚风话里的情义。
“师父，我以后就跟着您了，您可得带着我啊。”
“这还用说？我统共就你这么一个徒弟。”楚风瞥了他一眼。
几人继续用餐。
二楼包间里。
李主任见侄女有些走神，便问：“小慧，你朋友是哪位？要不要请上来喝一杯？”
“啊，没谁，就是厂里几个人。”
周峰一愣：“厂里的？主任可是认得全厂职工的名字。”
这倒是实话——记住全厂人名正是李主任的本事。
李主任望着李慧：寻常人可不值得她专门去打招呼，这让他有些好奇。
“楼下都是谁？”
“就秦淮茹、刘岚、楚风、马华，还有个叫秦京茹的小姑娘。”李慧答道。
席间众人神色微动。
这个阵容可谓相当亮眼——有秦淮茹和刘岚，还有个没见过的秦京茹，听名字就知道是秦淮茹的姐妹，既如此定然也不差。
李主任有些意动，但身为领导，总不好亲自下楼过问。
周峰被领导派下楼去招待同事，说是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周峰爽快地应下，心里还挺期待见到秦淮茹和她的妹妹秦京茹。他起身就朝一楼走去。
在一楼，周峰一眼看见了秦京茹，心里立刻对这姑娘的模样有了判断：“这小姑娘真可爱，不错，得认识认识。”他走到桌边，跟楚风打招呼：“领导，您在这儿吃饭呢，真是荣幸。”
楚风客气地回应：“这么巧，李慧刚才也来过了。”周峰笑着接话：“慧姐刚说你们在楼下，要不我早下来了。”
楚风让周峰坐下，说都是保卫科的，不用见外。周峰嘴里说着“受宠若惊”，眼睛却不住地在秦淮茹和秦京茹身上打转。楚风看在眼里，明白他心思不在酒上。
楚风问起楼上还有谁，周峰回答有李主任、于强和李慧。楚风听了，表示要上去敬杯酒。周峰一愣——他任务是把几位女同事带上去，楚风要是自己上去，他可没法交代。
于是周峰赶紧说：“楚主任，您带了这么多女同志，不如介绍一下，尤其是这位叫秦淮茹的姑娘。”楚风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也硬了：“我上去是给李主任面子，也可以不去，你明白吗？”
周峰不肯放弃：“李主任毕竟是领导，您一个人上去，是不是显得不够尊重？”楚风回他：“尊重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
话虽如此，周峰的任务是让几位女同志上楼，楚风要是跟去，反而可能搅局。秦淮茹和刘岚都有些担心，怕楚风得罪李主任。秦淮茹便开口劝道：“楚风，就是去敬杯酒，我和刘岚没问题的。”
“是啊楚风，我们没事的，如果有事你就在附近，我们也不会吃亏的。”秦淮茹说道。
两个姑娘都很担心楚风的前途。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得罪那些小人。
尤其是那些擅长勾心斗角的中层领导。
李主任很欣赏楚风，希望他能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
这一点，秦淮茹和刘岚也都明白。
但楚风更清楚，李主任不过是想利用职权满足自己的私欲。
“我说不去，你听不懂吗？耳朵里塞鸡毛了？”楚风对周峰说。
周峰愣了一下，没想到楚风态度这么强硬。
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楚风，别那么说话。”秦淮茹有些担忧。
“怕什么，早晚要撕破脸的，凭什么我们一定要巴结领导？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楚风说道。
“就是，我们好好上自己的班，有什么好怕的？我支持楚风，不去。”刘岚也附和道。
秦京茹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也觉得周峰不像好人，便睁大眼睛瞪着他。
“好，楚风，你有种！还有你秦淮茹、刘岚，不去是吧？咱们走着瞧！”周峰愤然起身离开。
马华看了看师傅，暗自叹气。真是倒霉，出来吃个饭也能遇到这种事。
要是当初要个包间就好了。
但楚风觉得在包间里吃饭太憋闷，几个人说话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周峰上楼后，把楼下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老大，楚风太不给面子了，我亲自去请都请不动，气死我了。”
李主任沉着脸：“他真这么不给我面子？呵呵，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见李主任脸色难看，李慧知道叔叔真的生气了。
“叔叔，我觉得楚风这人不错，比那些只会拍马屁的人强多了。”
“这小子我也略知一二，但他最好识相点。”
“嗯，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让他明白的。”李慧笑嘻嘻地说。
从李主任对周峰和李慧的态度，谁更受重视一目了然。
周峰也不敢再反驳李慧，只好闭嘴。
几人继续吃饭。
但周峰仍咽不下这口气，今天楚风可没少让他难堪。
于是他又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李主任对周峰说：“你那保卫室我都不愿去，味道太难闻，楚风收拾你是对的。”
周峰一愣，没想到老大会这么说。
李慧笑着看向周峰：“我看这个楚风倒是能办点实事。”
周峰不敢对李主任和李慧发火，转头看向埋头吃饭的于强。
“你小子以后把屋子打扫干净点，听见没？”
“嗯嗯，知道了。”于强连连点头。
晚饭过后，楚风一行人就各自离开了。
马华和刘岚住得近，便结伴回家。楚风则带着秦淮茹和秦京茹一起往禽满四合院走。
另一头，傻柱一直在单位等到几位领导用餐结束才收拾。领导走后，他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尝楚风做的菜。
“嚯！这小子手艺还真不赖！”
傻柱心里清楚，楚风这手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可他想不通：楚风是他看着长大的，厨艺是要靠时间练的，怎么就突然这么好了？难道是趁大伙儿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