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会会他。又一名魁梧的蒙古猛将带人回击。同样一触即溃。
朱慕手中那柄两米多长的大关刀看似沉重无比,在他手中却举重若轻。本该大开大合的招式,在他使来却如灵蛇吐信,瞬息间连斩七八人,包括那名蒙古猛将。
术虎再次回首。
老天爷啊!
朱慕已逼近至百步之内。
“让俺来。”王太岁沉声道。
“好!王太岁,拦住那厮,回来美酒任你喝,高丽婢女也赏你!”
王太岁苦笑摇头。他虽自负勇武,可面对朱慕却毫无胜算。
他只见过朱慕两次——会盟大会一刀斩马,今日乱军之中 如麻。这般手段,他自问不及。
不过,王太岁并非全无底气。他虽无把握胜朱慕,却自信能脱身。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朱慕。
朱慕如破浪前行,接连冲破骑兵阻拦。王太岁率五百亲卫绕至侧翼,借人马混乱与大雨掩护,骤然催马突袭!
下一刻,他撞上了朱慕转来的目光——无面面具下,那双眼睛竟带着一丝讥诮。
原来朱慕早察觉了他,故意放他近身!
朱慕甚至未转身,马速不减直冲术虎,只在鞍上拧腰挥刀。
刀光乍现!
王太岁浑身汗毛倒竖。
身旁两骑率先断裂,血雨混着雨水泼洒而来。刀锋未停,寒芒如匹练横扫——
噗!噗!噗!
王太岁头颅飞起,身后两骑一人断臂,一人开膛,齐齐坠马。
他至死才刚抬起厚背刀,飞在半空的脑袋竟迸出一句:“好快的刀!”
这员猛将,竟被朱慕一刀毙命!
(刀光过,首级飞。
王太岁的脑袋冲上雨幕,又重重砸落泥泞。
瞪圆的眼珠里凝固着惊骇。
“娘嘞!”术虎魂飞魄散,再不敢回头,鞭马狂逃。
他亲眼见识过王太岁的骁勇,可这般人物竟挡不住朱慕一刀!
那根本不是人——是索命的阎罗!
术虎想逃,朱慕却不给他机会。
缰绳一抖,乌骓马骤然加速。
这匹骏马的血统赋予它惊人的爆发力,如同马群中的闪电,一路疾驰,接连超越前方的蒙古士兵。
那些蒙古将士见到朱慕,如同撞见恶鬼,纷纷惊慌避让,生怕被他盯上。
朱慕懒得理会杂兵,目光紧锁术虎,不断逼近。
偶有不知死活的官兵拦路,他随手一刀,便将其斩 下。
术虎回头一瞥,险些惊 背——
朱慕竟已杀至他身后不足十步之遥!
沿途尸横遍地,全是术虎的亲卫,他们拼死阻拦,却无一能挡朱慕片刻。
术虎身旁的亲卫首领面色铁青,内心挣扎——逃,家族必遭牵连;战,唯有死路一条。
最终,他咬牙怒吼:“护住将军!随我杀!”
话音未落,他已调转马头,冲向朱慕。
术虎感激地望了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
前方,营寨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他心头狂跳,仿佛看到了生机……
————
官兵大营,脱脱帐内。
听完王保保的禀报,脱脱难以置信:“此言当真?”
王保保肃然起誓:“若有半句虚假,愿受天罚!”
蒙古人重誓,脱脱不得不信,却仍觉匪夷所思——
黑旗军如何在暴雨中精准追踪?
那朱慕,当真勇猛至此?
王保保虽未与朱慕交手,但亲眼见他如砍瓜切菜般连斩数将,那些悍将在他面前竟如孩童般无力招架。
正惊疑间,斥候急报闯入——
“大帅!术虎将军兵败,正遭朱慕 !”
脱脱拍案而起:“传令中军!本帅要亲自会会这朱慕!”
————
术虎望见营寨,狂喜之余,鬼使神差地再度回首。
这一眼,令他如坠冰窟——
短短片刻,他的亲卫已全军覆没,朱慕的刀锋,近在咫尺!
那恶魔骑着黑马疯狂向他逼近。
前方突然冲出十余骑,为首者高喊:可是术虎将军?
正是!救命啊!!!
术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狠狠抽打着马臀。
斥候队中分出一骑回去报信,其余人径直冲向朱慕。
此时朱慕已与大部队脱节,单枪匹马冲锋陷阵,四周蒙古骑兵竟无人敢拦。
这哪是人,分明是杀神降世!
新来的斥候却不明白。
他们还在纳闷:为何同族战士都对此人视若无睹?
但很快他们就懂了。
拖地的刀刃猛然扬起,带起一片水幕遮蔽视线。
未等他们抹去雨水,脖颈、胸口、腰肋......各处先后传来凉意,继而剧痛如潮,最终堕入永恒黑暗。
十八精锐斥候,竟未能让朱慕的速度减缓分毫。
术虎再度回首,连恐惧都被吓散了。
五感尽失,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逃!!!
后方朱慕越追越近。
突然前方响起低沉的号角声。
术虎模糊看见营寨大门洞开,轻步兵、重甲兵、骑兵鱼贯而出......
最后出现的,是那面在雨中依旧醒目的脱脱大帅旗。
希望重新燃起,知觉渐渐恢复。
雨势渐弱,雨幕变得稀薄。
后方。
朱慕眉头紧锁。
脱脱竟亲自率军来救这个败将?
看来此人身份不凡!
他完全想错了。
脱脱分明是为他而来。
就此撤退?
朱慕心有不甘。
追了这么久,况且这般良机难逢——下次元军再犯傻可不容易!
继续追击?
朱慕估算距离,等追上那蒙古将领时,对方怕是早已躲入军阵。
雨幕渐稀,天地澄明。
术虎仓皇回望,见那朱慕仍紧追不舍,不由肝胆俱裂。脱脱高坐步辇,雨帘微掀间,四百步外赫然见一骑如墨,关刀映寒光——正是那朱贼无疑。
此獠竟猖狂至此!我大军压境犹敢穷追?
目光掠过遍地元军尸骸,血溪蜿蜒。更远处,溃散的蒙古铁骑正被黑潮吞噬。脱脱面色阴沉似水:堂堂上国铁骑,竟被汉奴杀得这般狼狈,当真荒谬!
传令!脱脱冷喝,待术虎入阵,伏骑两翼齐出,务必诛杀此獠!
术虎此刻方恨骑术不精。大腿内侧 生疼,腰下早已麻木,攥缰绳的指节发白。什么人马合一,什么控缰要诀,在生死面前尽数抛却,只剩本能在驱策战马。
好在阵门已开,距军阵不过二十步之遥。
细雨如丝,视野愈清。术虎盯着阵中那道生门,心中狂喜:长生天庇佑!
总算捡回一条命!
术虎想喘口气,又觉不妥,还是先冲进阵中要紧。
前方军阵前排的士兵拼命朝他挥手,嘴里喊着什么?
是在欢呼他归来吗?
念头刚起,距离又近了些,他看清了那些士兵的脸——个个惊恐万状,焦躁地嘶吼着。
“当心!”
“将军当心!”
“后面!后面!”
术虎骇然回首。
就在他转头的一瞬,战马已冲入轻步兵阵列。
而在他身后,一个浑身漆黑的雄壮骑士距他不足五丈,同样马不停蹄地杀进了官兵军阵。
“吹号!快!”
脱脱厉声喝道。
号角骤响,后方骑兵闻令而动。
左右各五千骑自中军后方掠出,呈夹击之势扑向朱慕。
朱慕听见号角,也察觉官兵后阵异动。
可他仍不退却,直取术虎。
术虎魂飞魄散!
哭爹喊娘。
此刻他已坠马,浑身僵硬地被几名步兵架着,拼命往阵后逃窜。
元军轻步兵纷纷围杀朱慕。
但这些轻甲士卒,怎挡得住朱慕的刀锋!
五千人的轻步兵阵,在朱慕眼中不过蝼蚁,说破就破,如履平地!
当然,朱慕并非独战五千人——纵使再强,那般也要完蛋。
不过是借战马之速、关刀之利,辅以强悍武技,一路劈斩突进罢了!
一名步兵将领见朱慕势如破竹般杀来,嘶吼着掷出手中盾牌。
同时奋力翻滚,向侧旁跃开。
此人亲眼目睹朱慕如魔神般杀入阵中。虽为行伍老卒,平日操练从不懈怠,亦有搏杀经验,算得上勇武之将。
却仍被朱慕吓得不敢正面交锋。
盾牌脱手,人已闪开。
这一闪,快得惊人。
后阵的脱脱看得眼角直跳,怒骂:“何人胆敢临阵脱逃?战后必斩!”
话音未落,朱慕已策马追至,关刀自那将领肩头劈入,贯穿胸腹,从腰肋透出,深深钉入坚硬地面,发出沉闷巨响。
朱慕抽刀时,宽大刀刃微微一震,那小校的鲜血自肩腰两处喷涌而出,将雪亮刀锋染得猩红刺目。
人还未死,仍在血泊中抽搐挣扎。
这一动,上半身便滑落下来,五脏六腑散落一地。
脱脱的声音戛然而止。
朱慕策马疾驰,单手挥舞大关刀,如执灯草,刀光如电,接连劈斩。
每一刀落下,必有两三名官兵毙命。
原本严密的阵型瞬间溃散。
狗贼,受死!
朱慕怒喝一声,关刀横扫,乌骓马已冲至术虎身后。
术虎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侥幸避过这一刀。
抬头却见身旁十余名士兵,包括搀扶他的两人,头颅齐齐飞起,无头尸身喷涌鲜血。
此情此景,宛如噩梦!
啊——!
术虎发出凄厉惨叫。
远处观战的脱脱、王保保等人亦骇然失色,这朱慕莫非真是妖魔降世?
王保保脊背发寒,暗自庆幸未与这杀神正面交锋。
可怕,实在可怕!
朱慕勒住乌骓马,刀尖抵在术虎鼻前。
饶......饶命!
朱慕环视四周,官兵持械围堵,却无人敢上前半步。
活捉?
罢了,懒得费事!
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刀尖一挑,术虎头颅悬于马鞍旁,与王太岁等蒙古将领的首级并列。
朱慕也记不清这些蝼蚁姓名,横竖皆是一刀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