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过所有能去和不能去的地方,知道一切该知道与不该知道的秘密。
可他偏偏闭口不提,谁也拿他没办法——打又打不过,套话也套不出来。
他想说自然会开口,不想说,强求也无用。
循着标记,他们回到之前那座大殿。
忽然,白鳏原地转身,背对吴斜几人,望向远处角落。
吴斜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地面猛然震动起来。
胖子叹气:“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一震就没好事!”
“来了来了来了——”
白鳏紧盯着殿角低语。
几人随他视线望去,只见角落阴影中,白繇轻轻放下小哥,拔刀戒备。
一个庞大的头颅缓缓探出——不是巨蟒,而似蛟龙。
那蛟额间一抹诡异的红,漆黑竖瞳冷冷扫视众人,身躯扭动,缓缓逼近。
沉重的压迫感令几人连连后退。
白鳏咽了咽口水,脑中闪过荒唐念头:要不要给它一拳?
他赶紧摇头甩开这想法。
蛟首缓缓凑近,蛇信嘶嘶作响。
白鳏连忙扯了扯吴斜:“吊坠!吊坠!”
吴斜猛然惊醒,慌忙掏出玉佩,战战兢兢地举起。
那蛟凝视玉佩片刻,吐了吐信子,转身隐入大殿深处。
看着那消失的蛟,几人顿时瘫软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面对那巨蛟时,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它和之前的巨蟒完全不同——巨蟒尚能交手,可这巨蛟仅仅看上一眼就让人崩溃,更别说动手了。
“这……这就是蛇母吧?”
吴斜颤抖着手将白玉盘蛇吊坠塞进衣兜,磕磕巴巴地看向身边的人。
白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了,这东西也太大了!”
“没错!”
胖子附和道:“ ,它要是冲我来,我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阿咛大口喘着气,咽了咽口水催促众人:“快走吧,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走走走!”
白鳏连忙背起小哥,快步向外走去。
他们循着黑眼睛留下的记号,一路走到吴三胜先前扎营的地方。
可本该在此休养的吴三胜不见了踪影,连潘子也不知去向。
吴斜心头一沉,蹲下身查看之前给吴三胜铺的垫子。
他伸手摸了摸垫子上的灰尘,眉头紧锁,抬头对白鳏说:“这是蛇爬过的痕迹!”
“完了,我三叔他们出事了!”
“放心吧,”
白鳏拍拍吴斜的肩膀安慰道,“你死了你三叔都不会有事。
三爷福大命大,要真有什么情况,他早就溜了。”
“你也别太担心。”
“也对。”
吴斜想了想,觉得有理。
要说解连环会出事,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肯定是先跑了,没错,一定是这样!
吴斜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句,抬头对白鳏说:“走吧。”
他们顺着标记前行,走的却不是来时那条路。
面对这条陌生却标记熟悉的路径,白鳏心里清楚——黑眼睛绝对来过这里,否则他不可能知道这些路。
来的时候一起,出去却换了路线。
不过也无所谓了,黑眼睛毕竟是他们这边的人,估计又是和吴三胜有什么私下安排。
问了也是白问,他从来不会说。
走出遗迹,重回原始森林,白鳏深深吸了一口大地的气息,顿觉神清气爽。
墓穴里空气混浊,还有各种怪味,加上底下昏暗无光,此刻阳光照在身上,仿佛连体内的阴气都被逐渐驱散。
浑身一阵轻松。
几人在阳光下感受了片刻暖意,神情平和地望向那条欠费的道路。
沿着林间小径慢步前行,他们留意到黑眼睛与小花细心留下的标记。
顺着标记一路走去,竟觉得这条路比来时好走许多,也少了许多危险。
抬头望天,天色渐暗,白鳏便提议道:“快天黑了,要不就近找个地方扎营?弄点野鸡脖子来吃吃?”
“好啊好啊!”
胖子连忙应声,“再饿下去我都要瘦了,要不是小花他们留了补给,我们真撑不到现在。”
“还不是你吃那么多!”
吴斜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随即环顾四周,“看,那边有记号,是小花他们留下的!”
见到记号,白鳏一行人调整方向,继续向前。
走了一段,他们发现树林里有处坍塌的帐篷,几人快步上前——这正是上次遭遇蛇潮、帐篷被压垮的地方,也是吴三胜曾扎营之处。
胖子赶忙翻开帐篷翻找东西。
白鳏则将小哥安置在一旁,见他睁开了眼睛,顿时骂道:“我去!你早就醒了是不是?居然让我背了一路?你变了,学会偷懒了!”
小哥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模样呆萌。
“别跟我来这套,我白某人可不会中你的美男计!”
“别吵了。”
吴斜拿着水壶走来,推开白鳏,将水递给小哥,“你刚醒,再休息会儿,我们去准备吃的。”
小哥接过水壶,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
白鳏抿了抿唇上的死皮,心想:看来他是真的失忆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白鳏忽然凑近,眨着眼睛问。
小哥缓缓摇头。
白鳏眼睛一亮:“我是你爸爸啊!!”
阿咛:“……”
吴斜:“……”
小哥:o。
o
胖子也凑过来想逗逗小哥,笑嘻嘻地说:“我也是!来,给你糖,叫一声?”
看着两人这样逗小哥,吴斜扶额叹气,怎么会认识这两个活宝。
难道不怕小哥恢复记忆后报复吗?
胆子也太大了!
白鳏和胖子被悬吊在树上,随风摇晃,活像两只蚕蛹。
站在树下的吴斜看得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小哥只是失忆,又不是变傻,你们两个大傻瓜!”
“闭嘴!”
白鳏又羞又怒地朝吴斜吼道,“等着瞧,总有一天我白某人要把你们也吊起来,拿小皮鞭啪啪抽你们!”
“也算我胖爷一个!”
胖子哭丧着脸望向小哥,“我都这岁数了,能不能尊老爱幼一下?我不要面子的吗?快放我下来!”
远处的阿咛静静看着这画面,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恬淡的笑。
心里轻轻说了一句:真好。
两人就这样被挂在树上,还有人故意跑来推几下,让他们像大摆钟一样荡来荡去——
左摇右晃,右晃左摇。
白鳏索性放开了,干脆一起嗨:
“我和你荡秋千~荡到那天外天~
想和那牛郎织女相会在那银河边~”
他扯着嗓子边唱边晃,玩得还挺乐。
胖子抬头看看头顶的树枝,又想想自己的体重,遗憾地摇摇头——这份快乐,他可享受不来。
一夜安静。
第二天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白鳏感觉脸上被人轻轻拍了几下。
他茫然睁开眼,阿咛正蹲在面前,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他。
“Good morning?”
“哇~还会英文?厉害厉害~”
白鳏敷衍一句,打了个哈欠,“要出发了吗?快放我下来。”
阿咛眼睛弯弯地笑了,忽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
她伸手捏住白鳏的脸:“哦~肉嘟嘟的,捏起来真舒服!”
“哎哎哎~你这女人干嘛呢!”
白鳏浑身一僵,扭着身子想躲,可阿咛一手固定他的头,另一只手又揉又掐,在他脸上捏来捏去。
白鳏简直苦不堪言。
“阿咛我告诉你,辉煌一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
你们一个个给我等着,我白某人迟早挨个儿报复回来!”
阿咛从地上站起身,那条修长的腿紧紧包裹在皮裤里。
白鳏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忍不住问:“穿皮裤放屁会鼓包吗?”
“你不会自己试啊?烦死了!”
阿咛被问得头疼,“再问迟早打死你。”
她赌气扭过头,走到一旁的树干边。
伸手解开绳子,缓缓往下放。
可当她把胖子那边的绳索也松开时,一股大力猛地传来——
嗖!
胖子重重摔在地上,一脸茫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正抓着绳子悬在半空的阿咛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力的反作用吗?
忽然,她感觉到背后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想到了白鳏。
脑海里闪过自己刚才的举动,还有白鳏那句:
“辉煌一刻谁都有,别把那刻当永久!”
阿咛赶紧松手,迅速落地,顺势翻滚卸力。
她站起身,朝白鳏挑衅地眨眨眼,拍拍手转身走向帐篷。
白鳏松开绳子,望着她的背影,遗憾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当场把仇报了呢。
他稳稳落在地上。
远处的胖子还在发懵:“到底什么情况?”
“没事!快起来吃点东西,准备出发。”
白鳏走过去帮他解开绳子,
随即走向火堆,找了块石头坐下。
阿咛递来一盒罐头:“趁热吃,小心烫。”
“谢谢老板。”
白鳏乖巧地点头,接过罐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幸好之前解连环他们在营地留下不少物资。
这次折损的人实在太多——阿咛带来的人,拖把手下的兄弟,
几乎都死在了这儿。
西王母宫,果然不是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