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崎基地略显陈旧的政务办公楼里,一名工作人员在查询了内部档案后,遗憾地告知了九条美月结果。
“田中弘树警长,他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且尽责的警长。”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敬意和一丝惋惜,“但在三年前,也就是末世灾难爆发初期的混乱中,他为了从变异兽口中抢救一对母子,身受重伤。虽然基地的医疗人员尽全力救治,保住了性命,但他的身体...特别是右腿,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无法再承受高强度的运动和战斗任务,因此不得不选择了退役。”
“退役后呢?您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吗?”九条美月追问道,语气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与礼貌。
工作人员努力回忆着:“我记得,田中警长退役时,说是要去‘平民营’那边生活。听说他在那边有家人需要照顾。之后的详细记录,就比较少了,平民营那边的人口流动和登记不如核心区完善。”
“非常感谢您告知我们这些宝贵的消息。”九条美月向工作人员微微鞠躬致谢,“请问,平民营在基地的哪个区域呢?”
得到详细方位指示后,九条美月再次道谢,随后带着杨林等人离开了政务大楼。
得知了大致去向,杨林一行人立刻动身前往平民营。按照那位工作人员的说法,平民营是基地内生活成本最低的区域,聚集了大量缺乏直接战斗或高强度劳动能力的人。其中多以老人、孩子为主,也包括一些像田中弘树这样因伤致残、无法再执行前线任务的年轻人。
对于这部分人口的安置,基地管理层也曾十分头疼。末世初期甚至出现过极端的主张,但很快便被理智的声音压下。尤其是那些需要经常外出与变异生物作战的警队成员和进化者们,他们无法接受自己一旦受伤或失去价值就会被抛弃的现实。最终,基地达成了共识,为这些失去主要劳动力的人提供维持基本生存所需的物资保障,并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提供一些诸如纺织、园艺、简单手工、协助清洁等力所能及的工作,让他们既能有所事事,也能略微改善生活。
眼前的平民营并没有想象中末世难民营的那种脏乱与绝望。虽然房屋简陋,街道狭窄,但看得出有定期打扫的痕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脸上固然有艰辛留下的风霜,但眼神中并未完全失去光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做些手工或照料着屋前小片菜地的景象,透露出一种顽强的、努力活下去的韧性。秩序,在这里依然存在。
“只要秩序还在,以田中弘树先生那样曾经身为警长、富有责任感和领导力的人,即使身体不便,也一定不会默默无闻,很可能在平民营中拥有一定的声望或参与管理事务。”九条美月冷静地分析道。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九条美月找了一位看起来精神矍铄、正在屋前晒太阳的老人,客气地询问是否知道前警长田中弘树的住处。老人打量了他们几眼,似乎判断他们并无恶意,便很热心地指明了方向:“哦,你们找田中先生啊?他可是我们这片区的热心人!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左转第二排,门口放着几盆青菜苗的那家就是。他这会儿估计还在公共菜地里忙活呢!”
千夏连忙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条不算很大、但在此地显得颇为珍贵的鱼干,真诚地递给老人作为感谢。老人先是推辞,在千夏的坚持下才感激地收下。在老人连声的道谢中,杨林一行人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没费太多周折,他们就在一片划分整齐的公共菜地里找到了田中弘树。他约莫有四十多岁年纪,但常年的操劳和旧伤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苍老些。他的脸庞被阳光晒得黝黑,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身形还算结实,但能明显看出右腿行动不便,走路时带着轻微的跛态。此刻,他正弯着腰,和其他几位同样年纪不轻的人一起,耐心地给一片绿油油的菜苗除草。
“田中伯伯!”千夏看到那记忆中有些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激动地喊出了声。
田中弘树听到喊声,有些费力地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眯着眼向田埂这边望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你是?”
“是我啊,田中伯伯!”千夏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快步走到田边,生怕对方认不出来,急切地自我介绍,“我是千夏!铃木千夏!铃木健太郎的孙女!”
“千夏?!”田中弘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涌现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你是铃木老爹家的那个千夏丫头?!”他连忙向旁边的同伴打了声招呼,然后略显蹒跚地沿着田垄向千夏走来。他的动作因为腿脚不便而有些慢,但步伐却很急切。“千夏,真的是你!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欣慰。他下意识地想靠近,却又注意到自己满手满身的泥土,有些不好意思地停在了几步之外。
反而是千夏完全不在乎这些,她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这位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声音瞬间带上了哽咽:“田中伯伯,你还健在,真是太好了!我、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见了,我真的好怕...”
田中弘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先是手足无措,随即眼中流露出慈爱和心疼。却不敢用手拍着千夏的后背,像安慰小时候受了委屈的她一样。
一旁的杨林见状,不动声色地微微抬手,一丝微弱的水系能量波动掠过,悄然将田中弘树手上和衣服上最明显的泥点污渍清理干净,让他不至于太过窘迫。田中弘树察觉到身上的变化,惊讶地看了一眼杨林,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继续轻声安慰着在他怀里哭泣的千夏。
过了好一会儿,千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这时,田中弘树才语气沉重地开口道:“千夏,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去看看铃木老爹和优美子老姨吧。他们二老当年灾难发生时受了不小的惊吓,后来又一直担心你们一家,身体一直不算太好,主要是心里挂着事...”
千夏立刻抬起头,眼中满是急切,她看向杨林,得到杨林肯定的点头后,连忙对田中弘树说:“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田中伯伯,您快带我们去吧!”
“好,好,这就带你们去。他们见到你,说不定病就好了一大半了!”田中弘树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放下手中的农活,领着杨林一行人向他所知的铃木二老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