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默已经将铁桩碎片清理干净。他用旧报纸遮住墙上的坑洞，又找来一块厚实的木板挡在断裂的铁桩位置 —— 必须瞒住这一切，至少现在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秘密。
洗漱时，他对着镜子活动手腕，骨缝里还残留着一丝酸胀。昨晚那记暴击带来的虚浮感尚未完全消退，就像连续跑了十公里后的虚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通透，仿佛堵塞多年的经脉被强行撑开了一条细缝。
“得找个更隐蔽的地方练拳。” 林默用冷水泼了把脸，眼神清亮，“家里太危险，万一再触发暴击，邻居肯定会发现。”
他换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将最后两个馒头塞进书包。路过客厅时，瞥见桌上压着一张医院的缴费单，右下角的数字红得刺眼。他深吸一口气，将单子折好塞进兜里，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
必须尽快赚到钱。不仅是医药费，修炼需要的淬体液、能量棒，哪一样都离不开钱。
清晨的训练馆空无一人，只有换气扇发出嗡嗡的声响。林默径直走到角落的拳靶区，这里的拳靶是最老式的橡胶材质，表面已经开裂，显然是被淘汰下来的旧货，平时没人愿意用。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摆出《淬体拳》的起手式。
这套拳法是联邦武道馆推广的基础功法，共十二式，简单易学却蕴含淬体炼骨的至理。林默三年来每天练习上千遍，招式早已刻进骨髓，可星能始终无法凝聚，就像握着钥匙却找不到锁孔。
“呼 ——”
林默吐气开声，左拳虚晃，右拳直出，正是《淬体拳》第二式 “穿云”。拳风掠过空气，带着轻微的呼啸。
“砰！”
拳头落在拳靶上，橡胶靶面凹陷下去，又缓缓弹起。
没有暴击。
林默并不意外，他调整呼吸，继续出拳。
“穿云”、“裂石”、“惊涛”…… 一式式拳法流畅打出，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刻意控制着力量，将每一拳的力道都维持在自身极限的八成左右 —— 昨晚的教训让他明白，只有逼近极限时，暴击才有可能降临。
可半个时辰过去，拳靶上布满了拳印，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暴击却始终没有动静。
“难道…… 只有在生死一线时才能触发？” 林默停下动作，揉着发酸的肩膀。
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安。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天赋在平时修炼中几乎没用，只有到了拼命的时候才能赌一把，太被动了。
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冷水，一口气灌下去。冰凉的水流滑过喉咙，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对，” 林默看着自己的拳头，若有所思，“昨晚触发暴击时，除了身体到达极限，我还在心里强烈地‘渴望’它发生。也许…… 精神力的集中也是关键？”
他回到拳靶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不再想着 “会不会触发”，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拳上。他想象着星能在体内流动的轨迹 —— 尽管他的星能微弱得几乎不存在，想象着拳头与靶面接触的瞬间，力量从丹田爆发，顺着经脉涌入拳锋……
“喝！”
林默猛地睁眼，右拳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向拳靶！
“砰！”
拳靶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是没有暴击。
林默皱了皱眉，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他能感觉到，这一拳的力量比刚才强了一些，似乎…… 星能的流动也顺畅了一点点？
是错觉吗？
他再次闭上眼睛，重复刚才的步骤。这一次，他不仅想象星能的流动，还刻意回忆昨晚铁桩炸裂的瞬间 —— 那股狂暴而精纯的力量感，仿佛还残留在拳头上。
“喝！”
又是一拳打出！
“砰！”
拳靶摇晃得更厉害了，表面的裂纹又扩大了几分。
林默眼睛一亮！
不是错觉！
这一拳的力量，明显比上一拳更强！体内那微弱的星能，竟然真的跟着拳势流动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却真实存在！
“难道…… 暴击的余威，能暂时改善我的废柴体质？”
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再次摆出起手式，这一次，他不再刻意追求触发暴击，而是专注于感受星能的流动，模仿着暴击发生时的那种力量轨迹。
一拳，两拳，三拳……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手臂已经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不断练习，体内的星能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规律地乱窜，而是开始顺着《淬体拳》的招式轨迹，缓慢地流动起来！
就像是堵塞的河道被疏通了一丝，虽然水流微弱，却有了方向！
“就是这样……” 林默喃喃自语，拳速越来越快。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感觉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训练馆时，林默打出了今天的第一千拳！
“裂石！”
右拳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拳靶上！
就在这时，林默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熟悉的悸动 —— 和昨晚铁桩炸裂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来了！”
林默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力量，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一声闷响，比昨晚铁桩炸裂时的声音小了很多，但拳靶的反应却更加惊人！
那块厚厚的橡胶靶，竟然像被重锤砸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
紧接着，“咔嚓” 一声脆响，整个拳靶从中间断裂开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林默猛地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断裂的拳靶，瞳孔骤缩。
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了 —— 触发暴击的瞬间，体内那微弱的星能仿佛被点燃了一样，瞬间爆发出来，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却让拳力凭空增强了数倍！
“不是亿万倍，” 林默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大概…… 五倍左右？”
而且这一次，身体的虚脱感比昨晚轻了很多，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难道暴击的倍数是随机的？” 林默捡起地上的拳靶碎片，若有所思，“昨晚可能触发了更高的倍数，所以副作用更明显？”
这个发现让他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天赋的不确定性太大，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触发多少倍；喜的是，它并非只有在生死一线时才能触发，只要找对方法，在日常修炼中也有可能出现！
更重要的是，通过模仿暴击时的力量轨迹，他的星能流动竟然变得顺畅了一些！
“也许…… 我可以利用这一点来修炼？” 林默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改善体质，哪怕每天只有一点点进步，日积月累，他也一定能摆脱 “废柴” 的标签！
就在这时，训练馆门口传来脚步声。
林默心中一紧，连忙用身体挡住地上的碎拳靶，装作正在擦汗的样子。
赵刚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进来，看到林默，立刻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零蛋王吗？这么早就来装样子了？怎么，知道快被开除了，想临时抱佛脚？”
一个跟班扫了一眼林默身后，疑惑道：“刚哥，他旁边那个拳靶…… 好像断了？”
赵刚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赵刚走到断成两截的拳靶前，踢了一脚，皱起眉头：“谁弄的？这破靶虽然旧了，但也没那么容易断吧？”
他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带着怀疑：“是你干的？”
林默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这样。”
“切，我看就是你。” 赵刚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深究。在他看来，林默这 0.3 卡的星能，根本不可能打碎拳靶，估计是昨晚有人来练拳弄断的。
“别管这破靶了，” 赵刚拍了拍手，对跟班道，“今天李导师要检查《淬体拳》的掌握情况，我们去练练。”
他路过林默身边时，故意撞了一下林默的肩膀，低声道：“废物，离我们远点，别脏了这里的空气。”
林默没有理他，等他们走远后，才松了口气，连忙将拳靶碎片扔进垃圾桶。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再练一会儿。” 林默眼神坚定。
他走到另一个拳靶前，再次摆出《淬体拳》的起手式。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少年的身影虽然瘦削，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每一次出拳，都带着对未来的渴望；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这残缺的系统和诡异的天赋会带来什么。
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命运，将不再由别人定义。
《淬体拳》的拳风，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