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直线吗？”
许望炎看着身边摇摇晃晃的苏芷问道。
那天联谊时苏芷戴着帽子，所以许望炎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
但是她的身高真的是太有辨识度了，许望炎当时就感觉她不止一米七。
所以当她站起来时，许望炎才想起了这么一号人。
“包的。”
苏芷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但是许望炎知道酒鬼的话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路上走的很慢，因为苏芷晃晃悠悠的，许望炎生怕她一头抢地上。
“你这人，和那天看起来也不一样。”
苏芷突然开始嘟嘟囔囔。
说到底许望炎的硬件摆在这里，很难能忍住不看两眼，那天的许望炎完全就是幽默开朗的男大学生。
但是今天的许望炎，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这种反差让苏芷一开始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直到她听到了许望炎和老板娘说有点眼熟。
她才敢确定眼前这个冷漠的男生和那天的阳光大男孩是同一个人。
“所以哪个是你装出来的？”
因为家里有两个酒蒙子的缘故，许望炎深知不要理酒鬼的道理。
尤其是那种喝醉了不去睡觉且格外兴奋的酒鬼。
“你们男的是不是天生就会装啊。”
苏芷的语气突然有些低沉。
“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实际上就是骗子。”
“我只能离开……”
她突然哼起了许望炎最后唱的那首歌。
许望炎情绪有些复杂。
有些同情，又有些烦躁。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我很差劲吗？”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许望炎突然愣住了。
这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停住了。
吹在身上的晚风停止了，商业街的叫卖声停止了，路边汽车的轰鸣声也停止了。
一切都停止了。
他唯一能感受到了只有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和胸膛的起伏。
昏黄的路灯下，他和苏芷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理理我啊。”
苏芷都要哭出来了，她伸手去拉许望炎的胳膊。
然而当她的手刚碰到许望炎的那一刻，却被许望炎下意识粗暴地甩开。
“别碰我！”
突然略显烦躁的声音让吓了苏芷一跳，连带着酒都清醒了不少。
她看着许望炎略显狰狞的表情，还有刚才他出于本能的将自己手甩开的动作。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她心底有些害怕。
“对……”
“抱歉。”
许望炎的世界重新恢复了流动。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因刚才自己的失态对苏芷道歉。
苏芷看着许望炎起伏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许望炎的反应会这么大。
面对许望炎的道歉，她倒是有些愧疚。
明明是自己得寸进尺了，他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许望炎根本没有必要迁就她。
“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太差了。”
苏芷跟在许望炎身边，小声说着。
“分手了吗？”
刚才一直沉默的许望炎终于选择了开口。
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想找人倾诉，许望炎也觉得自己刚才一言不发的行为有些失礼了。
“不……”
苏芷低着头小声回应。
“我被拒绝了。”
许望炎沉默了一会。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会好起来的。”
他的确不会安慰人。
两个人沉默着走着，气氛有些低沉。
“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苏芷突然问道。
“许仙的许，春望的望，两个火的炎。”
“我是白芷的芷，不是那个白纸，是，是那个白芷。”
苏芷小声嘟囔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脑袋不是很灵光。
“中药的那个白芷。”
“对，对，就是那个。”
苏芷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不起许望炎，你是个好人，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
她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
许望炎没有说话，而她还在碎碎念着。
“那天他们起哄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了，你说嗓子不舒服，其实是在说谎吧。”
许望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男女合唱在我看来很暧昧，但是如果我拒绝的话，又怕被别人说这女的真装。”
当时他们说苏芷是网红，可能有一定数量的粉丝，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更要谨小慎微，不然难免会落人口舌。
现在看来，当时的她根本没得选，如果许望炎也和其他人一样，哪怕只是沉默，她也只能和许望炎合唱。
哪怕她自己并不愿意。
但是好在许望炎给了一个台阶。
这件事在许望炎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苏芷来说，许望炎真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个男生有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虽然后来她的舍友说他有些傲慢，因为她在表白墙要许望炎的微信结果无疾而终，但是苏芷还是替许望炎开脱了一句，可能是他没看见。
所以当今天她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许望炎之后，才敢放心的和他一起回去。
许望炎没有想到苏芷竟然是这么传统的人。
他还以为她这种玩互联网的多多少少会比常人开放一点。
没想到合唱在她看来都是很暧昧的行为。
“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所以我说你是个好人啊。”
苏芷在旁边再次感叹道。
“好人看谁都是好人，但事实上别人可不一定会和你一样。”
许望炎感觉现在苏芷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虽然她走起来还是像踩在棉花地上，但是意识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和我说会话吗？”
两个人进了校门，苏芷声音听起来黏黏糊糊的。
“嗯。”
许望炎实在没有办法放着现在的苏芷不管。
很显然她并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舍友，但是她又想倾诉。
这时候，靠谱的成年男性，且日后八成不会再有联系的许望炎就成了最佳人选。
至少许望炎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两个人慢慢悠悠地来到操场，这个时间操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苏芷也不在乎什么形象，直接就在人工草坪上盘腿坐下，许望炎坐在他对面，等待着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还没有表白他就把我拒绝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但是今天他和我说，我每天在网上给别人唱歌让他感到恶心。”
许望炎一窒。
苏芷苦笑了一下。
掏出了手机，迷迷糊糊地解锁，然后打开了抖音，点开主页之后递到许望炎面前。
许望炎接过来之后安静地滑动着。
苏芷发布的视频有些过于正常了。
她甚至脸都没有露，就是单纯的唱歌。
可以预想到，如果苏芷真人出镜，她的粉丝量绝对不止现在的数量。
可是她没有。
许望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生能说出这样的话。
“许望炎，我很恶心吗？”
苏芷低垂着眼帘，夜色下，许望炎看不清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