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渊和许望炎是一起从高中到的大学。
即使是暑假，两个人也一直有联系。
没错，一起学的车。
所以如果让他说的话，他也说不出许望炎的这种变化具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这就好比一个人只有在秃头的时候才能被明确地观察到。
在这之前，很难讲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是你妹妹吗？”
他看向旁边的许望淼。
看起来就是女高中生的样子。
大概就是那种在班里有些显眼的女生，但是还不到惊艳的程度。
应该会有追求者。
又想到她的哥哥许望炎。
如果是亲兄妹的话，她确实没有许望炎那样耀眼。
但是话又说回来。
许望炎高中的时候也是普普通通吧。
不，应该说是像劳改犯。
板寸加上那种棱角分明的脸，最主要的是他很喜欢皱眉。
人高马大的，往后面一坐，看起来就不好接触。
这好像是所有人刚认识许望炎时都会有的误解。
但接触下来最后都会发现，这小子还挺好说话的，而且有时候还很沙雕。
最搞笑的是许望炎高中毕业采集信息的时候。
人家过来拍照，说这照片会伴随整个大学生涯。
当时他们班还有很多女生为此化了个妆。
但是很显然，技术都不是很好。
其中有一个涂了腮红，孙渊说人家是猴子腚。
许望炎的照片更像是美剧中常见的mug shot——被逮捕的罪犯拍的犯罪照。
一脸不服的样子。
不知道他是要去上学还是去蹲局子。
“对，喊人。”
“哥哥好。”
许望淼在外面倒是很收敛。
许望炎经常说她就会窝里横。
“你好你好，在哪上高中？”
“在实验，上高一，来多少人了？”
许望炎替她回答道。
“一半吧，我要出去接一下我们宿舍的。”
“行。”
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分开。
“你和高中变化很大吗？”
许望淼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哥哥。
“也就头发长了，痘没了吧？”
“你天天能看见当然不会觉得没什么变化了。”
“你看我就不长痘。”
许望淼语气十分骄傲。
“长得黑的人确实不容易长痘，总不能什么坏事都让你占了吧。”
许望炎一边说一边推开大厅的门。
里面很热闹。
叽叽喳喳的，像是又回到了学校一样。
许望炎也说不好是大学还是高中。
“哎，这。”
他们两个看到了自己舍友所在的桌子。
同样的，他俩的舍友也看到了他们两个。
他们高中的时候是八人间，所以一个宿舍的坐一桌倒也还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班长刻意安排的。
“我去，炎哥，男神！”
他高三的舍友起哄道。
许望炎对此已经习惯了。
毕竟当时自己第一次出现在苏芷的视频里之后，他就被这样起哄过了。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他笑着和舍友打着招呼。
“真不容易啊，我们一个宿舍的能凑齐了。”
确实不容易，许望炎当时感觉能来一半就不错了。
结果当时从统计的人数来看，应该来了七八。
远超他的预料。
“大学生活怎么样？”
虽然两年没见，但坐在一起之后又像回到了高中。
晚上熄灯之后偷偷说话的时间。
“挺好，你们没谈恋爱？”
其中一个问道。
许望炎没说话，孙渊摇头。
许望淼转头看向其他桌，看了一圈后又转了回来。
看来是没找的理想中的帅哥。
“感觉没几个没来的啊。”
孙渊看了一圈之后说道。
“暗恋你那个没来。”
“她叫什么来着？”
果然。
对于调侃孙渊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
“军爷也没来。”
“军爷是谁啊？我们班还有当兵的吗？”
许望炎对当时他们班里谁去了哪个学校这种事并不清楚。
“考在军校好像，毕业那段他就没来，说自己现在身不由己什么的。”
其中一个舍友说道。
“你听他放屁，他还说自己每天都要交手机保密呢，实际上天天发朋友圈。”
孙渊翻了个白眼。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班哪个谁进去了？”
其中一个小声说道。
许望炎挑了挑眉。
许曾不止一次地提起他小时候上学老师讲白驹过隙的故事。
那时候他不理解，时间哪有那么快。
直到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听到了他初中同学去世的消息。
他在十几岁就知道的东西，却在几十年后才彻底有了切身感悟。
但是许望炎现在想的是，自己现在才二十岁，就要有这种经历了？
不过，应该过几年就出来了吧？
“哪个？”
他问道。
“就是那个，混的人。”
他的舍友没有说叫什么，大概是忘记叫什么了。
“林启贵。”
许望炎脱口而出。
他们两个高二就在一个班。
“对对对，这哥们酒驾无证驾驶把人撞死了。”
酒驾，无证驾驶，撞死人。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确实吓人。
“而且过程很抽象。”
许望炎听完之后人都傻了。
大概就是说，这哥们之前酒驾被吊销了驾照，那天晚上酒驾正好碰到捉奸现场。
原配和小三在大街上扯完头发之后直接脱光衣服躺马路中间了。
其他人看到都避开了。
结果这哥们喝了点酒没反应过来，直接压过去了。
说句不好听的，那女的可能就是命里该死了。
这种操作很难不死吧？
“然后对方跟他们家要两百万。”
“不如进去蹲了，蹲个二三十年怎么也出来了。”
“那这不毁了吗？”
“这和毁了有什么区别吗？”
“对了，许望炎，你妹妹现在上高中吗？在哪上？”
他们的话题最后转移到一直低着头吃饭，最多时不时和许望炎小声说几句话的女孩身上。
“实验。”
许望炎答道。
“那学习挺好的吧，挺好。”
其中一个舍友说道。
然后叹了口气，像是因为什么事而感到犯愁。
“我一个堂妹，中考没考上，现在非嚷嚷着要去当什么，偶像。”
嗯？
许望炎抬了下头。
不会这么巧吧。
自己这几天已经开始在小红书那边发帖子了。
但是还没什么人回复。
结果今天出来吃顿饭，能捡到现成的。
“长得好看吗？唱歌跳舞怎么样？对偶像有了解吗？”
许望炎现在像是hR一样。
已经进入状态了。
“啊？”
他的舍友有些懵。
印象中许望炎不是那种喜欢“让我考考你”的类型。
“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正好我和朋友打算做这个。”
许望炎答道。
他突然有点怀疑。
自己是不是有点工作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