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临江城,钟鼓楼的铜钟敲过第七响时,林宇正站在 “隐阁” 旧址的废墟前。阳光穿透雾霭,在满地琉璃瓦碎片上折射出彩虹,那些碎片边缘还残留着灼烧的焦黑,仿佛在诉说着数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战。他弯腰拾起一块刻着莲花纹的残片,指尖触到冰凉的釉面时,突然想起周明远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青铜鼎的封印一旦松动,沉睡的东西会顺着地脉爬上来。”
苏瑶的越野车停在街角,引擎还在低低轰鸣。她降下车窗,作战服的袖口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 —— 那是祭祀仪式上为保护市民被能量灼伤的痕迹。“受害者安置点的名单整理好了。” 她将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地脉能量的恢复情况,“有十七人出现了永久性的能量过敏,一靠近古建就会起红疹。陈默检测说,他们的基因序列里多了段与青铜鼎同源的片段,像是…… 被精魄标记过。”
林宇的目光落在名单末尾的 “安安” 二字上。女孩的能量指数已经稳定在安全值,但备注栏里写着 “夜间会梦呓,内容多为江水流动声”。他想起那个穿校服的神秘女孩,她瞳孔里的浅紫色与安安如出一辙,或许临江城还有更多未被发现的地脉共鸣者。“去看看青铜鼎碎片的收纳情况。” 他将残片塞进证物袋,金属摩擦的轻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七块碎片凑齐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 墨家铸造的神器,不该这么轻易被拆分。”
市博物馆的临时仓库里,恒温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七块青铜碎片被安置在特制的能量罩中,碎片间的空隙正缓慢渗出金色的光丝,在罩顶织成半透明的鼎形。陈默戴着白手套,用激光笔指向碎片拼接处的凹槽:“这里有细微的卡槽,像是还能嵌入别的东西。” 他调出三维建模,将凹槽的形状与三圣遗物比对,“和青铜罗盘的底座完全吻合!周明远的日记里没提这点,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鼎身需要圣物才能激活。”
苏瑶突然指着能量罩的内壁,那里凝结着细小的水珠,水珠里倒映出扭曲的人影。“这些不是普通的冷凝水。” 她用玻璃片刮下一滴,水珠在片上滚动时,人影突然清晰起来 —— 是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衣领上的银色莲花徽章在水中泛着冷光,“是‘隐阁’外围成员的能量残影!他们昨晚来过仓库,用特殊设备试图窃取碎片,被红外线报警吓退了。” 她放大监控画面的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翻墙逃离,背包上印着市一中的校徽,“和发送匿名信息的 Ip 地址对上了。”
林宇的指尖在能量罩上划过,鼎形光丝突然剧烈震颤。他想起父亲留下的《地脉考》里夹着的老照片,照片中,年轻时的林辰站在青铜鼎前,手里捧着块菱形的玉佩,玉佩的纹路与凹槽完全吻合。“或许缺少的是‘镇物’。” 他转身走向仓库深处,那里堆放着从周明远密室搜出的古籍,“战国时期的祭祀礼仪里,鼎类神器通常会搭配玉圭作为钥匙,也许……”
话未说完,仓库的警报器突然尖啸。苏瑶的战术平板自动弹出城区监控,画面中,城东的老巷子里,数十只流浪猫正对着墙壁疯狂嘶吼,墙面上的水渍在阳光下凝成诡异的符号 —— 既不是 “隐阁” 的血色图腾,也不是青铜鼎上的水纹,而是由无数细小的荧光点组成,像被揉碎的星河。
“是新的符号!” 陈默迅速截取图像分析,符号的能量波动呈现出周期性的脉冲,“频率与地脉精魄完全不同,但结构更复杂,像是…… 某种求救信号。” 他突然调出近一周的市民报案记录,“有五起宠物失踪案,都发生在这附近,失踪的全是黑猫,报案人说,猫失踪前都在盯着墙壁发呆,瞳孔会变成全黑。”
林宇抓起纳米战刀冲向巷口时,晨雾已经散去大半。老巷的青石板路上,流浪猫的脚印组成蜿蜒的轨迹,最终指向一堵爬满爬山虎的围墙。那些藤蔓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叶脉里流淌的不是汁液,而是半透明的荧光液,液滴坠地的瞬间,墙面的符号就会亮起一分,如同呼吸的节律。
“这墙是民国时期的防洪堤遗迹。” 苏瑶翻开随身携带的城市档案,泛黄的图纸上,堤坝的地基与废弃水厂相连,“周明远的爷爷曾负责过堤坝的修缮工程,也许‘隐阁’的活动早有传承。” 她突然按住耳麦,陈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符号解析出来了!是古代水语的‘唤醒’,重复的频率正好对应涨潮的时间 —— 今晚子时,江水会漫过堤岸的旧地基。”
墙内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宇挥刀劈开藤蔓,露出后面松动的砖块,砖缝里渗出的荧光液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当他伸手抽出砖块时,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墙后的空腔里,赫然放着个生锈的铁笼,笼中没有失踪的黑猫,只有块布满划痕的青铜牌,牌上的莲花纹已经被腐蚀得模糊不清,边缘却刻着与匿名信息相同的坐标。
“是‘隐阁’外围的标记。” 苏瑶用证物袋拾起铜牌,金属表面的划痕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成分检测是猫血,他们在用活物进行某种仪式。陈默查到,市一中的生物实验室最近丢了批麻醉剂,领用人登记的名字是……” 她突然停顿,平板上的照片让她瞳孔骤缩,“是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她叫林小婉,登记地址是临江孤儿院 —— 就是码头仓库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登记机构。”
夕阳染红江面时,林宇和苏瑶坐在孤儿院的长椅上。院长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捧着林小婉的档案,指尖在 “父母不详” 的字样上轻轻摩挲:“这孩子三年前被送来,总说能听见水里有人说话。” 她指向窗边的画架,上面的水彩画全是同一场景 —— 黑色的江水漫过钟鼓楼,楼顶站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她说画里的人是‘江伯’,会在涨潮时给她讲故事,教她画那些发光的符号。”
画架最底层的素描本突然掉落,纸页散开的瞬间,林宇看见最后一页画着完整的青铜鼎,鼎下标注着行稚嫩的字:“江伯说,月圆时鼎会吃掉不听话的影子。” 素描的角落,用红笔圈着废弃水厂的位置,旁边画着个小小的倒计时,数字显示 “7”。
“今晚是满月。” 苏瑶的声音带着寒意,她调出月相图,今晚的月出时间恰好与涨潮重合,“‘隐阁’的外围成员在水厂挖地基,林小婉的画暗示鼎会出事,这不是巧合。” 她突然按住林宇的手腕,他掌心的金色纹路不知何时又浮现出来,正随着江水的流向微微发烫,“地脉在预警,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
孤儿院的钟楼敲响九点时,林小婉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女孩看见长椅上的两人,瞳孔瞬间泛起浅紫色,怀里的书突然掉在地上,露出夹着的青铜碎片 —— 那是第八块鼎身残片,比仓库里的任何一块都小,边缘却刻着完整的 “水” 字。“江伯说你们会来。” 她没有捡起书,只是盯着林宇腰间的青铜罗盘,“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说只有完整的鼎,才能挡住从江底爬上来的东西。”
林宇接过残片的刹那,仓库里的七块碎片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通过实时传输的画面,他们看见能量罩中的光丝突然暴涨,第八块残片在空中自动归位,青铜鼎的虚影终于完整,鼎口朝天的瞬间,江面上的月光突然被吸入虚影,在鼎内凝成旋转的星河。
“原来少的是‘水魂’。” 陈默的声音在耳麦里颤抖,“第八块碎片里封存着江水的精魄,是鼎身最核心的部分!周明远拆分鼎时根本没发现,它一直藏在……”
他的话被林小婉突然的尖叫打断。女孩指着江面,那里的月光在水中形成倒立的光柱,光柱里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影,正顺着水流朝水厂的方向移动。“它们要来了!” 林小婉的瞳孔完全变成紫色,“江伯说,这些是被鼎镇压了千年的水鬼,‘隐阁’破坏封印时,它们就顺着地脉钻了出来,今晚……”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淹没。苏瑶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仓库的青铜碎片被偷了?所有外围监控都被干扰,只拍到群戴猫脸面具的人,背着碎片往水厂去了?”
林宇猛地站起身,纳米战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看着林小婉,女孩的嘴角不知何时勾起诡异的弧度,与画中 “江伯” 的笑容如出一辙。“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吗?”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江伯’到底是谁?”
林小婉没有回答,只是指向水厂的方向。那里的夜空突然亮起绿色的信号弹,炸开的光芒在云层中拼出巨大的荧光符号 —— 正是老巷墙壁上的 “唤醒” 图腾。江水开始异常地上涨,浪涛拍击堤岸的声响里,隐约夹杂着无数人细碎的低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过时光的缝隙,缓缓苏醒。
“新的案子开始了。” 苏瑶将电磁脉冲炮的能量调到最大,炮身的纹路与林宇掌心的金色图案产生共鸣,“看来我们的侦探生涯,注定要和这些光怪陆离的事绑在一起。”
林宇望着远处越来越亮的荧光符号,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临江城的平静,从来都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他握紧手中的第八块青铜碎片,碎片传来的震颤与江潮完全同步,仿佛整座城市的地脉,都在等待着某个注定的时刻。
夜空中,满月终于挣脱云层,将临江城照得如同白昼。林宇、苏瑶和林小婉的身影朝着水厂方向移动,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在青石板上交织成新的符号 —— 那是从未在任何古籍中出现过的图案,却隐隐预示着,一场比 “隐阁” 祭祀更诡异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那座沉睡千年的青铜鼎,和它所守护的、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