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不要帮忙呢？
她们一定能出去，这个女人可就未必了。
从立场上来看，双方一边是异常，一边是处理异常的，怎么说都不可能存在“帮忙”这一选择。
“……帮吧”黄冤思考了半秒，便给了白頔答案。
这个鬼确实让白頔受伤了没错，但是那也是因为是她们先动的手。
其次，她就算是装出来的友好、可怜，她们也有办法在她弄死她们之前，把她碾成肉泥。
但是她们没办法确定上头的想法。
那个爆炸，有可能被传出的污染……
黄冤总感觉自己的顶头上司有点儿问题，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听到指令，白頔立刻用鬼力凝聚成一道火焰屏障，挡在水箱和女人之间。
可火焰刚碰到支撑体，女人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碰它！它会碎的！”
支撑体的血管开始疯狂地缠绕女人的身体。
像是在保护她，又像是在吸收她的意识。
黄冤突然注意到女人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女孩的手里拿着一朵小红花，笑得很开心。
照片的背面写着：“女儿小雅，7岁生日快乐。”
“你想让小雅看到你这样吗？”黄冤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女人的动作僵住了。
支撑体的蠕动也慢了下来，血管不再缠绕，反而开始微微颤抖。
“你的疼，它替你扛了这么久，可它现在快碎了。你要是和它一起消失，小雅以后找谁要妈妈？”
黄冤说着，观察她的动作，看上去不似作假。
女人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的黑洞里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在哭。
支撑体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咚”声，仿佛是在附和黄冤的话。
周围的楼体晃动渐渐减弱，那些狰狞的肉筋、尖刺开始缓慢地消退，露出原本的砖墙。
黄冤趁机将检测仪贴在支撑体上，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清晰的字：
“支撑体核心：李桂兰（纺织厂职工），情绪极值：绝望（98%），痛苦（99%），求生欲（1%）。”
这玩意还能检测出来名字和情绪？
看来这里的事情确实和上头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不然不可能说连名字都能检测出来吧！
“求生欲？”白頔立刻抓住重点，“你不想活吗？小雅还在等你！”
李桂兰的身体突然变得清晰了一些，她看着照片，声音哽咽。
“我……我没地方去了……楼拆了，钱没了……”
“我们帮你找小雅。”黄冤立刻说，“只要你让支撑体稳定下来，我们带你出去，帮你找女儿，找赔偿金。”
支撑体的血管突然开始发光，暗红色的液体变得清澈，甚至有几缕光顺着血管飘向李桂兰的身体。
她手腕上的伤口开始缓慢愈合，碎玻璃从伤口里掉出来，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可就在这时，楼体突然又开始剧烈晃动，比之前更可怕。
刚才的爆破已经损伤了支撑体的本身。
就算李桂兰的求生欲被唤醒，这个重叠的空间也撑不住了。
顶楼的水箱开始坍塌，脚下的那些肉块不要钱似的向着下面砸去，她们踩着的地方出现了很多空缺。
黄冤立刻拉着李桂兰，快速的找出一条可以走得通的路，带头在前面向楼下跑去。
话说这破楼这么矮，要不直接跳下去算了吧？
反正高低也只有个五楼，摔不死她们两个。
跑下楼梯时，黄冤突然发现，之前被堵住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门外不再是暗红色的天空，而是正常的城郊工业区景象。
可刚跑到门口，支撑体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李桂兰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
肉眼可见的，她们的身上开始长出那些犹如玻璃碎片一样的，发着光的东西。
“不行，出不去……他们不让我出去……让我和它一起走吧……”
“他们？”白頔试图用影子鬼包裹住支撑体。
影子没有像之前用来杀敌那样，在一瞬间切断它。
反而像是一层保护膜，包裹着支撑体的血管。
被包裹住的那一刻，那些玻璃状的东西停止了生长，还隐隐有倒退的现象。
这便是她想出来的方法，把他人影子的影子与外界阻隔。
这样，如果那个人身上已经拥有“接触到外界就会怎么怎么样”的debuff。
那么在她用影子包裹住那个人的影子之后，本体也可以很大程度上规避这个伤害。
平心而论，白頔一开始并不想救她，但也不是非常不想。
就是想救救，不想救不救的那种态度。
但是她听到了“他们”这个词。
“我用鬼力稳住它，你别放弃。”
黄冤也立刻将检测仪对准李桂兰，屏幕上的数值开始缓慢下降，最后停在“35%”。
“空间稳定性：60%，可短暂维持出口”。
黄冤:？？？
怎么每一次检测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算了不管了，能检测出东西，这就是好东西。
李桂兰看着外面的阳光，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突然哭出声，
“小雅……妈妈想你……”
支撑体的血管突然开始收缩，将李桂兰的身体包裹起来，然后缓缓地朝着门外飘去。
就在她们即将踏出大门的瞬间，顶楼传来一声巨响。
水箱摔在地上，烂的稀碎，整个楼体也开始瓦解。
黄冤和白頔立刻抓住李桂兰，一起冲出了鬼楼。
身后的鬼楼在她们踏出大门的瞬间，化作无数暗红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检测仪的屏幕恢复了正常的绿色。
这时，手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分局的大白发过来的:
“重叠空间L-14已清除，支撑体状态：稳定（依附于李桂兰体内），精神污染残留：12%”。
大白又是怎么知道的？
黄冤扣了扣脑袋，她们这不是才刚出来吗？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李桂兰站在阳光下，身体不再透明，手腕上的伤口只剩下一道浅红色的疤痕。
她看着手里的照片，泪水落在照片上，却没有晕开字迹。
“小雅……妈妈来了……”李桂兰喃喃自语，朝着工业区外的方向走去。
黄冤和白頔看着她的背影，随后对视一眼，黄冤瞬间想到了白頔可能有话要问。
“等下。”黄冤喊住了李桂兰。
李桂兰听到后，停了下来。
毕竟这两个人虽然伤害到了她，但也帮了她。
于情于理，至少也要听一下对方说什么。
“他们，是谁？”白頔走到她后面问。
“他们……是一群穿的和医生一样，白大褂的人。”
“但是那个白大褂比医生穿的质量好了很多，他们……一共有七个”
李桂兰并没有转过头，不知是在回忆还是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不让你出来？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你不出来的？”白頔又问。
“那些玻璃碎片……一旦我想出来，玻璃碎片就会到处长……疼……”
“……好。”白頔没有在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黄冤。
黄冤心领神会，突然反手将检测仪的金属外壳掰弯，锋利的边缘精准扣住李桂兰的手腕。
动作快得带着风，李桂兰丝毫没有反应过来。
李桂兰手里的那张照片“啪”地砸在地上，暗红色液体还沾在指尖。
两个曾是黑洞的眼眶里，刚燃起的微光瞬间蒙上恐慌。
“异常生物需临时收容，避免污染扩散。”
黄冤的声音压得很平，只有白頔注意到她握检测仪的指节泛白。
这根本不是规定里温和约束她的动作，倒像是在防备什么会突然反扑的东西。
李桂兰张了张嘴，刚要辩解，就被黄冤推着往工业区外的黑色越野车走。
白頔弯腰捡起照片，指尖触到相纸边缘的磨损。
她抬头时正对上李桂兰回头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对照片的祈求。
她没说话，只是把照片塞进李桂兰的口袋，火刀柄抵着李佳兰的腰，默默跟上两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