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礼貌地笑了笑,“那就麻烦大嫂了。”
孙大嫂眼睛眯成一条缝,又转头对孙娇娇说:“娇娇,你可得好好学学怎么招待客人,别到时候出了差错。”
孙娇娇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没说话。
陈志远看出了孙娇娇的不开心,拍拍她的手臂说:“娇娇那么聪明,又是高中生,肯定没问题的。”
说完,便和孙娇娇挥手告别,开着车走了。
孙娇娇望着他渐渐开远的车,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陈志远的车开了十分钟就差不多到村子了,他开进小树林,把车换回自行车。
在帆布包里面放了两斤鸡蛋卷,在车把手上面挂了个用竹篾子穿起来的猪头。
回到家,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建了一半的洗澡房。
洗澡房留一面开了个小门,门上方留了一个小窗户,两面有火墙,在中间的墙上弄了个壁炉,呈冂字形
门口打了一个灶。
陈志远准备从空间拿一个锅出来,在那烧水。
还需要一个水缸,这个就要在空间找找了。
放好自行车,陈志国刚好出来,看见那么大的猪头。
“老三你哪来的猪头,这得十多斤了吧?”
“嗯,有十三斤多点呢!”陈志远在空间称了一下。
陈志军听见他俩说话,也从屋里走出来:“这个是明天去提亲的吗?老三可真是下本钱了。”
陈志远笑着说:“想娶人家养了十八年的姑娘,可不得下点本钱啊。”
三兄弟说说笑笑的进了灶房。
陈志远问陈母:“娘你看我明天拿这个猪头去可以吗?还要不要加点其他的?”
“行,这太行了,老三啊,有了这玩意,我再和你七姑说说,她在敲敲边鼓,说不准人家都不用来看家了,直接就订下了呢。”陈母高兴的摸着猪耳朵。
“啊?还能这样?”陈志远穿越前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
但他本人是个南方的,脑子里虽说有原身的记忆,但在他的眼里,只觉得像是一场比较长的电影而已。
陈母说着叹了口气:“咱家是有你带回来的粮食,所以吃得好,但村里有的人家都断顿了。
去年都没怎么下雨,村里的粮食没收多少,今年不就青黄不接了。
陈志远蹲在灶台边,帮着陈母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橘红色的火光舔着锅底,把陈母眼角的皱纹照得一清二楚。
“你姥爷要是还在,见着现在咱家顿顿不落的吃,怕是要哭。”
陈母用围裙擦了擦手,突然开口,声音像被灶烟呛过,带着点沙哑。
陈志远“嗯”了一声,没接话。
他知道陈母又要讲过去的事了,那些藏在岁月里的苦,总在这样的冬夜,随着灶火的噼啪声冒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原身就听他娘讲了好几次。
“就说1958年那年,”娘的声音沉了下去,眼神飘向了灶台外的黑暗。
“到处都喊着‘放卫星’,地里的粮食产量,那报得叫一个邪乎。
咱村老张家那二亩地,往年撑死了收三百斤一亩,那年头,硬给报成了三万斤!
还有邻村,更离谱,说一亩地收了五万斤稻子,把稻穗堆在地里,说是‘亩产万斤粮,坐着火车装’。”
陈志远停下添柴的手,抬头看陈母。
他听过“大跃进”,也看过书上的记载,却没听过具体的细节。
“你以为谁都信?可那时候,没人敢说不信。”
陈母苦笑了一下,伸手拨了拨灶膛里的柴火。
“公社的人天天来催,说报得越高,越能体现咱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村支书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凑数。
后来呢?报上去的产量得交公粮啊,可地里根本没那么多粮。
那年冬天,多少人家啃树皮、吃观音土,你姥爷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后来身子一直没硬朗起来。”
灶膛里的火“噼啪”响了一声,溅起几点火星。陈志远看着陈母发红的眼眶,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那时候人人都饿得眼冒金星
你姥爷急得偷偷去山里挖野菜,回来路上摔了一跤,腿肿得像个馒头,也不敢去医院——哪有粮票换药啊。”
娘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实在没办法,你爹就把家里唯一的一口铁锅卖了,换了一袋红薯干,才让咱两家熬过了那个冬天。”
陈志远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陈母。“娘,别说了,都过去了。”
娘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又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郑重:“老三,娘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现在的好日子来得不容易,踏踏实实过日子,比啥都强。”
陈志远重重地点头,蹲回灶台边,又添了一把柴火。
灶火更旺了,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冒泡,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米香。
他看着娘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故事,就像这灶火一样,虽然带着点灼人的温度,却也照亮了现在的路。
他是个小人物,可是他带着空间,空间里面的物资取之不尽,算起来也算半救世主了吧?
但这事要好好合计合计,不是脑子一热就可以办好的。
吃完饭,陈志远又拉着陈母问了村里的情况。
现在好点的人家一家子挖挖野菜,用水加点玉米面,煮了能管上不少肚子。
差一点的,没啥劳动力的已经用麦麸煮野菜糊糊了。
就像陈志远刚穿过来的那天,陈母端给她的野菜糊糊一样。
陈志远在心里想着拖拉机一车能拉多少玉米粒。
“娘,我有个朋友有一批粮食要出,都是玉米粒,你看要是让村里买点能行不?”
“能行,这可是救命粮,和你村长叔说,指定行。”
陈母停顿后又问:“你哪个朋友啊,咋没听你提过?”
陈志远脑子转得飞快,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是我在公社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
陈母点了点头:“那就好,能帮到村里是好事。不过这价格可得合适才行,大家都没什么钱。”
陈志远拍着胸脯保证:“娘,您放心,我朋友人挺好的,肯定给咱村最合适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