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娇娇帮着陈母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水壶里倒了杯水递给陈母。
“娘,喝点水,歇会儿,班车马上就要来了。”
陈母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
她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孙娇娇手里的两只母鸡,又想起了村里的家人,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班车的喇叭声。
孙娇娇扶着陈母站起身,帮陈母紧了紧包袱:“娘,班车来了,你快上车吧,路上注意安全。”
又把装着母鸡的布袋子递到陈母手里:“娘,这鸡你提着,路上别松手。”
陈母接过布袋子,两只母鸡在里面轻轻扑腾,分量不轻。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娇娇,你也别太累着,照顾好自己,等志远下班了,也给他做点好吃的。”
“娘,我会的,你路上也要小心。”孙娇娇扶着陈母的胳膊,把她扶上了车。
陈母点点头,提着鸡,上了班车。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窗户,对着站在车下的孙娇娇挥了挥手。
“娇娇,回去吧,别等了。”
“娘,再见!”孙娇娇也挥了挥手,但还是站在原地。
班车缓缓开动,陈母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孙娇娇,看着手里的两只母鸡,心里充满了牵挂和期待。
班车摇摇晃晃,向南河公社驶去。
孙娇娇一直站在原地,等到看不见班车的影子,才转身往回走。
这边,陈志国守在公社班车停车的地方,眼睛盯着通往县城的路。
他娘去老三家住了好几天了,今天早上老三打了个电话回村说,说今天上午娘坐班车到公社,让他务必要去接。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一辆从县城到公社的班车慢悠悠驶过来。
陈志国一眼就看见陈母坐在车厢里,穿着件洗得发白但平整的蓝布褂子,手里紧紧攥着个布袋子,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陈母从公社的车站出来,就看见了驾着牛车在路旁等着的陈志国。
陈志国看见陈母连忙迎了上去,接过了陈母手中的行李。
“娘可算等到你了。”
陈母惊讶地问:“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陈志国笑着说:“是老三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您会坐班车回来,叫我来接你。”
他伸手扶住陈母的胳膊:“娘,路上累着没?”
“不累不累,”陈母被陈志国扶着,拍了拍他的手,眼里满是欢喜。
“老三两口子待我好着呢,住得舒心极了。”
说着,她把袋子往陈志国面前递了递,“你看,这是你弟弟给咱们我带的。”
陈志国看着袋子露出了两个鸡脑袋,倒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见,见没人注意到这边。
“娘,咱们赶紧回家,爹和爷爷还等着呢。”他接过陈母身后的包袱。
陈母爬上了牛车,陈志国赶着车往村里走。
一路上,陈母絮絮叨叨地跟陈志国讲着在县城的日子。
“娇娇真是个贤惠人,天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炖的红烧肉油亮亮的,入口即化。
还有那锅包肉,外酥里嫩,甜丝丝的,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
她顿了顿,眼里闪着光,“老三还叫娇娇带我去看了电影,是打仗的片子,那画面跟真的一样。
还有百货大楼,里头的东西琳琅满目,我都没逛够。
还带着我去了公园,里头的花啊草啊,比咱们村里的好看多了。”
陈志国一边听,一边看着陈母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替她高兴。
陈母这辈子在村里吃苦受累,难得去县城享几天福,看她这么开心,他心里比啥都舒坦。
快到家门口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个小孩的嬉闹声。
陈母一抬头,看见陈父正站在门口抽烟,几个孩子也瞥见了她,立马撒腿就跑过来,嘴里不停喊着:“奶奶!奶奶回来啦!”
陈母从牛车上下来,三个孩子就围了上来,,拉着她的衣角,叽叽喳喳地问。
“奶奶,你去城里带啥好东西了?”
“奶奶,城里有啥好玩的呀?”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弯腰摸了摸每个孩子的头,然后从包袱里掏出饼干和糖果,分给他们。
“来,孩子们,这是奶奶给你们带的,城里的饼干可香了,糖果也甜。”
三个孩子接过东西,乐滋滋地剥开糖纸含在嘴里,又拿着饼干,嘴里还喊着:“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陈父连忙迎上来,接过陈志国手里的包袱,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城里住得还习惯?”
“习惯,太习惯了!”
陈母被大家簇拥着进了屋。
刘萍刘慧二人连忙把菜端上桌。
陈母见他们还没吃饭,皱着眉头说,“你们咋还没吃饭呢?饿着你们爷爷和孩子怎么办?”
陈爷爷摆了摆手说,“这有啥,饭也是刚刚做好,我们也只等了一会儿而已,快坐下吃饭,坐了那么久的车,饿了吧?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后,刘萍,刘慧二人把碗筷都收拾好。
又给众人倒了杯水,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听陈母说,县城里的故事。
陈母坐下喝了口水,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起县城的见闻。
“你们是没去过,那百货大楼可气派了,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有花布、有鞋子、还有缝纫机,收音机,那收音机里头能唱歌说话呢!”
“还有电影。”
陈母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些,“屏幕老大了,里头的人跟真人一样高,打鬼子的场面可激烈了,看得我心里怦怦跳。”
几人听得眼睛都直了,村里的人大多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更别说看电影、逛百货大楼了,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大家这个问几句,那个问几句,就聊到了下午。
陈母看着大家羡慕的样子,心里越发得意,大手一挥,说道:“今天咱也改善改善生活,炖只鸡!”
说着,她看向陈志国:“老大,你去把你老三给我带的鸡杀一只,晚上咱全家都尝尝鲜。”
陈志国连忙应声:“好嘞,娘!”
刘萍也连忙站起来,“那我去烧水。”
她心里也挺高兴,婆婆去县城住了几天,回来精神头这么足,还带了不少好东西。
家里的孩子们更是乐开了花,这日子看着就有奔头。
厨房的烟囱很快升起了袅袅炊烟。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鸡肉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混着孩子们的嬉笑声、大人们的谈笑声,飘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