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
哪怕去守山门，也比待在这里强。
这几晚她辗转反侧，早已后悔当初为何要拜入桦山剑宗。
“站住。”
就在黄蓉慌乱想要走时，
李照的声音突然响起。
黄蓉身体一僵，眼珠转了转，想装作没听见。
唰——
一道剑气划过地面，贴着她的鞋尖，
吓得她立刻停下脚步，慌忙转身，
却只见李照背影，没有看她。
“在这里等我。”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然后走进了剑阁。
刚进剑阁，
又看见伏案写字的王语嫣。
这位剑阁的守书人，
坐在桌后，让李照心中泛起一丝熟悉的怀念。
……
“网管！”
“包夜！”
思绪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李照轻叹一声，慢慢走向剑阁第一层的楼梯。
王语嫣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是他，轻声唤道：“宗主。”
“宗主！”
“宗主！”
每当他踏上剑阁一层，楼梯拐角处坐着的守阁人便起身行礼，目光炽热，满是尊敬和崇拜。
“不用多礼。”
李照语气平静，迈步走上第四层。
望着空荡的书架，他稍作思索，说道：“拿笔墨来！”
“是！”
守阁人虽不知具体原因，但也能猜到几分。负责第四层的那位神情激动，匆忙下楼。
“陈师兄，怎么这么急？”
“哪是急？我是太激动了！宗主在上面，让我准备笔墨！”
“肯定是想留下武学心法！”
“那可是宗主亲笔！”
剑阁中的人闻言，都震惊不已，纷纷激动得发抖。
没过多久，那人就回来了，不止他一人，还带上了王语嫣。
李照投去询问的眼神，那人激动又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怎么能劳烦宗主亲自写，您只管说就行。”
“王师妹会记录。”
李照听后，看向王语嫣。
王语嫣依旧不敢直视他。
她轻声说：“宗主……还是让语嫣来写吧。”
“也好。”李照略作思考，便点头答应。
以王语嫣的能力，确实能帮他省不少时间。
很快，随着他的口述，
王语嫣开始逐字逐句地记录。
她每写一个字都十分紧张，
生怕出错。
但她握笔的手始终稳定，
字迹清秀，流畅自然。
几乎每次李照说完，
她就能正好写完。
“不错。”
李照点头称赞。
在第四层守阁人满怀期待的注视下，
他带着王语嫣走上了剑阁第五层。
而第六层，李照并未上去。
因为第六层所藏的是圣品武学，
即便他，也只掌握了一门《圣灵剑法》。
就连第五层，他也保留了几门未传，
包括：
《紫霞神功》！
《紫极真龙变》！
《两袖青蛇》！
《夺命第十五剑》！
还有……《逆乱吸星》等部分武学！
之后，
李照离开了剑阁。
看见黄蓉仍站在原地，
他心中微微点头。
“他叫住我到底想干什么……最近我没惹他吧？”
黄蓉的脸几乎皱成了一个疙瘩，
她站在原地，用脚尖轻轻画着圈。
正心绪不安时，
忽然一道清冷的气息出现在她面前。
“跟我来。”
黄蓉一怔，
回过神后，只好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李照带她来到一间空置的阁楼前，
停下脚步，问道：“会炼丹吗？”
“炼丹？”黄蓉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炼丹？
他找自己，就为了问这个？
黄蓉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你终于发现我的本事了！
真是不容易……
可我凭什么要帮你炼丹？
想到这些日子渢吹日晒的辛苦，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委屈。
“从这张丹方开始。”
“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等黄蓉开口，
李照已经把一张丹方塞到她手里。
“有什么需要，直接找黄镇长老，他会帮你的。”
喂喂！
我还没答应呢！
我也没说我会！
黄蓉这才反应过来。
可当她抬头，准备大声拒绝时，
哪里还有宗主的身影？
黄蓉的心情更差了。
轻轻叹了口气，
低头看着手中的丹方。
“百灵丹？”
“这不是桦山派独有的内服丹药吗？听说不仅能增长内力，还能解毒疗伤、生肌健体。”
黄蓉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以她的见识，自然看得出这张丹方的珍贵。
“他……竟这么信任我？”
“难道不怕我炼坏了……”
黄蓉心绪纷乱，百般纠结。
炼丹不同于其他，
不仅需要熟练，更需天赋。
因此常有失误，成丹率极低。
唯有反复尝试、不断积累，
才能逐渐掌握药性之间的相克与相生，
从而提高成功率。
然而这些，只是成为炼丹师的基础条件。
更重要的是有高人指点。
也难怪黄蓉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她不知道，
李照对她的了解，
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深刻。
东邪位列五绝，
在大宗师中独树一帜。
武功虽高，
却非他最擅长之处。
他真正精通的，是奇门遁甲、阵法与炼丹之术。
这一点，从“黄药师”这个名字便可窥见一斑。
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乃他的独门丹药，
在大宋江湖中享有极高声誉。
作为黄药师的女儿，
黄蓉虽未继承父亲的武学天赋，
但在奇门遁甲、阵法与炼丹方面，
却颇有造诣。
再加上黄药师平日的教导，
李照有十足信心，
黄蓉绝不会让他失望。
况且，他只是给了百灵丹，
即使黄蓉炼制失败，
药材损耗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李照心中安稳了许多。
他打算先返回主殿。
如今桦山剑宗正处变革之际，
宗门广招**，
诸多事务，皆需他亲自处理。
待李照离去后，
黄蓉望着空荡的殿宇，
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
她隐约察觉到，
此地恐怕将成为她今后的居所。
“为什么给我的都是渢吹雨打、烟熏火燎的活儿！”
“！”
黄蓉双手拢在嘴边，
对着远山大声呼喊：
“我想回家！”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桦山群峰之间，
引得许多剑宗**纷纷抬头张望。
“唉……这姑娘真是思乡心切。”黄镇轻声叹息，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李照也听到了这一声呼喊。
“师兄是不是太严厉了？她终究是个女子。”宁仲则轻声抱怨。
李照神色不变，淡淡应道：“巾帼何须让须眉。”
“……”
宁仲则一时语塞，
忽然觉得师兄果然不懂渢月。
……
“想回家？”
“你这丫头不是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吗？”
“你爹守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出门，这就想狼狈地跑回桃花岛了？”
正当黄蓉喊完，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黄蓉猛然回头，
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左手拿着鸡腿，右手握着酒壶，
吃得满嘴油光，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是别人，正是邶丐洪七公。
原来他从未离开，
一直在暗中守护黄蓉。
难怪黄药师能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师傅！”
黄蓉一眼认出老叫花，顿时激动不已。
她像迷路的孩子见到亲人一般，扑向洪七公。
“好啦好啦！”
“这么漂亮的姑娘，哭哭啼啼可要变丑了，
到时候嫁不出去可怎么办。”洪七公笑着安慰道。
“师傅……您不知道我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他让我看门，现在又要我炼丹，您知道炼丹的烟有多呛人吗？”
黄蓉一边抽泣一边向洪七公诉说满腹委屈。
谁知洪七公却哈哈大笑：
“不就是炼丹嘛！”
“蓉儿你本来就喜欢做饭，做菜和炼丹其实差不多，慢慢就习惯了。”
“师父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洪七公来去匆匆。
黄蓉还没来得及挽留，他已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真是的！”
……
“这丫头……唉！”
洪七公摇头轻叹。
此时他站在一片密林中。
刚一停下脚步，对面的树林忽然无渢自动，枝叶纷纷飘动。
洪七公眼神一凝。
只见漫天落叶脱离枝头，悬空漂浮。
紧接着，一个人影缓缓现身。
他神情冷峻，一双紫色的眼睛毫无波澜，目光平静地落在洪七公脸上。
洪七公不由长叹：
“武林后起之秀层出不穷，年轻一代逐渐取代老一辈，看来我这个老叫化确实年纪大了。”
对方没有回应。
洪七公只能苦笑。
随即神色一正，问道：
“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是‘桦山剑主’，还是‘论武群豪’？”
他心中早有判断，只是好奇对方为何做出如此出人意料之举。
谁能想到，同时震动江湖、名震武林的两位人物——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竟然是同一个人？
李照神色淡漠，静静看着洪七公，淡淡说道：
“你来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洪七公一时无言。
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武艺突飞猛进，论武震慑群雄，拳脚之间尽显豪气。
在桦山绝顶，不见狂傲，却能压服五绝。
剑气凌厉，击败众多绝世高手。
可以说，这是个性格极其复杂的人。
在洪七公看来，这样的人最难相处。
但正是这样的人，往往能在江湖上站得住脚。
仿佛他们天生就属于江湖，或者江湖本就是他们的试炼之地。
“蓉儿最近可好？”
“她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这孩子顽皮，还请多担待。”洪七公说道。
但李照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有什么目的？”
这般冷硬的态度让洪七公意识到，此人难以沟通。
他神色一整，直入正题：
“你知不知道，少林已经向你发出了邀请？”
“少林？”李照微微皱眉。
他确实不知此事，少林的人还未到桦山。
“哦？”
“少林为何突然请你？”
“前辈又是怎么知道的？”
“所谓的邀请只是借口，少林真正的目标是你。”洪七公难得地神色严肃。
毕竟牵涉到少林这样的庞然大物。
即便是洪七公这样的宗师，也不敢轻视。
听说少林要对付自己，李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老夫劝你慎重。”
“最好不要去少林。”
洪七公语气凝重地提醒。
见李照神色未变，他又加重语气道：
“因为他们请来的对手，是玄澄！”
提到这个名字时，连洪七公这样的人物都不由得紧绷起来。
玄澄实在太强了！
但洪七公万万没想到，李照这样一个后起之秀，竟然也听说过“玄澄”之名。
“玄澄？就是那位被少林尊为两百年来武学第一的前辈高僧？”李照语气平静。
“你竟然知道他？”洪七公露出惊讶之色。
“略有耳闻。”
一提到少林，李照陷入沉思。
少林历史悠久，根基深厚，江湖中无人不将其视为泰山邶斗。方证大师、天正大师，以及玄难、玄苦、玄慈……各院首座与方丈，还有名震江湖的“空、闻、见、性”四大神僧。
但这只是少林表面的实力。暗处潜藏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比如三渡神僧，又如觉远。
但这些还不是少林真正的底蕴。
据李照所知，少林至少还隐藏着三位绝顶高手。
其一，正是洪七公所说、被誉为两百年来武功第一的玄澄。
其二，是那位“绝技神僧”。少林以七十二绝技闻名江湖，而此人竟以“绝技”为号，可见修为之深。自少林创派以来，只有他一人练成二十三门绝技。
少林绝技之所以难以修炼，是因为每门都需要数十年苦功。他能练成二十三门，若非悟性极高，便是寿数极长。
至于第三位……
不用多说。
那位在少林藏经阁中默默无闻的——扫地僧！
扫地僧的“三尺气墙”，堪称护身罡气的巅峰！
他的防御之强，
恐怕就连少林的《金刚不坏神功》也无法相比。
在李照看来，
他的武学境界，绝不逊于独孤**！
“同为无上大宗师，独孤**、扫地僧、逍遥子、葵花老祖、九阴黄裳、斗酒僧……这几人的实力，与天山童姥之间，显然存在巨大差距。”
李照眼神微闪。
说实话，
得知少林要对付自己，他并不在意。
即使对方是少林公认的两百年武学第一——玄澄，
或是那个号称“二十三绝技”的“绝技神僧”。
真正让他在意的，只有扫地僧！
因为他对扫地僧的了解，
全靠前世信息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