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波依斯将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罗斯柴尔德，卡文迪许，施密特，杜邦，还有洛克菲勒。”
他念出了几个名字。
“他们都失败了。”
“是的，他们失败了。”
“将军”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不屑。
“因为他们还停留在旧时代的思维里。”
“他们以为，战争就是面对面的冲撞，是资本的碾压，是权力的对决。”
“他们试图找到那个敌人，然后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击败他。”
“将军”的全息影像摇了摇头。
“但他们错了。”
“当你的敌人是一个幽灵时，你所有的武器，都会失去作用。”
“所以，你选择不去找那个幽灵。”
杜波依斯说。
“我选择，把整个森林都烧掉。”
“将军”回答。
“那个幽灵，他或许能躲过一颗子弹，但他能躲过一场森林大火吗？”
屏幕上，全球各地的混乱景象还在继续。
恐慌的情绪，通过网络，在全世界蔓延。
“我想，那个幽灵现在一定很忙。”
“将军”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笑意。
“东京的服务器需要重启，马六甲的航道需要疏通，布鲁塞尔的政坛需要安抚。”
“他就像一个消防员，拼命地跑向一个又一个起火点。”
“但他很快就会发现，火点是无穷无尽的。”
“他会被活活累死。”
杜波依斯放下了酒杯。
“他知道是我们做的吗？”
“当然。”
“将军”回答。
“他知道，我们知道他知道。”
“这是一种宣告。”
“宣告他的游戏方式，已经过时了。”
“精准打击的时代结束了。”
“现在，是全面战争的时代。”
杜波依斯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那些屏幕上滚动的，代表着损失的数字。
那些数字，曾经是他们追逐的目标。
现在，它们成了他们挥霍的武器。
“我们损失也很大。”
杜波依斯说。
“‘最终协议’启动，意味着我们隐藏在全球的许多资产，都将被激活，然后废弃。”
“这是必要的代价。”
“将军”的声音变得严肃。
“我们是棋手，杜波依斯。棋手在必要的时候，必须学会弃子。”
“那些倒下的家族，就是被对方吃掉的棋子。”
“我们现在主动扔掉的，也是棋子。”
“只要我们两个还在，只要董事会的核心还在，我们就随时可以重开一局。”
“但如果那个幽灵赢了，我们就连棋盘都没有了。”
杜波依斯点了点头。
他认同这个说法。
他站起身，走到圆桌的中央。
他的手，放在桌面上。
“那么，进行下一步吗？”
他问。
“当然。”
“将军”的全息影像也走到了桌子旁。
“这些，只是开胃菜。”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是时候让那个幽灵看看，我们的力量，到底能深入到什么程度了。”
“这些分布在全球的混乱，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真正的攻击，应该落在他的心脏上。”
杜波依斯看着他。
“目标，华夏？”
“是的。”
“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我们要在他的后院，点一把火。”
“一把他无论如何也扑不灭的火。”
杜波依斯没有再说话。
他伸出手，在桌子中央的一个感应区域，按下了自己的手掌。
一道绿色的光环，从他的手掌下散开。
桌面上，浮现出一个复杂的虚拟界面。
“授权确认，洛朗·杜波依斯。”
一个电子合成音响起。
“将军”的全息影像，也伸出了手。
他的手穿过了桌面，在虚拟界面上，按下了另一个确认键。
“授权确认，代号‘将军’。”
“双重授权通过。”
“‘最终协议’，第二阶段，启动。”
桌面上，出现了一张新的世界地图。
地图上，只有一个国家是亮着的。
华夏。
一行行新的指令，出现在地图旁边。
指令一：贸易。
激活所有潜伏在华夏上下游供应链中的“休眠节点”。
以“安全审查”、“不可抗力”等名义，单方面中止超过二十个关键领域的国际合作项目。
制造供应链恐慌。
指令二：金融。
启动代号为“洪水”的计划。
通过全球范围内超过三十万个“蚂蚁账户”，对离岸市场，进行无上限的抛售攻击。
制造汇率恐慌。
指令三：基础设施。
启动代号为“蠕虫”的计划。
对华夏境内，包括交通、电力、网络在内的十三个关键民生领域，发动高强度，多频次的网络攻击。
制造社会恐慌。
每一条指令的后面，都有一个红色的“执行”按钮。
杜波依斯看着这些指令。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无法在军事上战胜他们。”
“但我们可以从内部，瓦解他们。”
“当一个国家的人民，开始怀疑他们的贸易，怀疑他们的货币，甚至怀疑他们脚下的电网是否安全时……”
“那个幽灵，他还能做什么？”
“他就算能抓住我们，又能怎么样？”
“他赢了我们，却输掉了整个国家。”
杜-波依斯伸出手指。
在三个“执行”按钮上，依次按了下去。
按钮变成了绿色。
一道无形的指令，通过那条隐藏在深海之下的量子通讯光缆，瞬间发出。
在全球的各个角落。
一些人收到了信息。
一些程序开始运行。
一些计划开始执行。
杜波依斯收回了手。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端起了那杯红酒。
“信号发出去了。”
“将军”说。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
他看着杜波依斯。
“等待那个幽灵，在自己的家里，被火焰吞噬。”
杜波依斯没有说话。
他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屏幕上的数据，在无声地跳动。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它的目标，是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