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原,位于大陆西北极偏之地,是一片广袤无垠、死寂荒凉的戈壁。传说此地乃上古仙魔大战的碎片所化,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处可见扭曲的光影和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星辰尘埃和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戾之气,寻常修士踏入其中,不出百里便会神魂受创,或葬身于无形无相的空间利刃之下。
纪云驾驭着收敛了大部分光芒的流光剑,在距离陨星原边缘尚有百里之时,便落下了遁光。他不敢托大,将气息压制到最低,如同一个最普通的筑基后期散修,徒步踏入这片不毛之地。
一进入陨星原的范围,那股混乱、压抑的感觉便扑面而来。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看不到日月,只有扭曲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天空倒影。脚下是灰黑色的砂砾,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偶尔能看到半掩在沙土中的巨大骸骨,不知是何种上古异兽所留。
纪云神识全开,小心翼翼地在戈壁中穿行。他必须时刻警惕脚下可能突然出现的流沙,以及空中那些肉眼难以察觉、却锋利无比的空间裂缝。怀中的黑色令牌持续散发着微热,指引着“碎星谷”的方向。
越往深处,环境越是恶劣。有时会遇到小范围的空间风暴,卷起漫天砂石,其中夹杂着细碎的空间碎片,威力惊人。纪云不得不全力催动融入虚空星砂的法袍,撑起护体灵光,艰难前行。
他也遇到了其他前来碰运气的修士。大多行色匆匆,彼此戒备,甚至为了争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或是一块疑似蕴含星辰之力的矿石而大打出手,血溅五步。纪云尽量避开这些人,独自行走。
数日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山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闪烁着黯淡星光的、仿佛琉璃与金属熔铸而成的奇异物质,布满了撞击和撕裂的痕迹。这里便是碎星谷,据说是由一颗巨大的星辰碎片撞击形成。
谷内聚集的修士明显多了起来,粗略一扫,不下数百人,修为从练气到金丹不等,甚至隐约能感觉到几股晦涩深沉、疑似元婴老怪的气息隐藏在暗处。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目光灼灼地盯着峡谷中心那片最为扭曲、空间波动最剧烈的区域——那里,便是预计中虚空殿入口显现的地方。
纪云找了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默默观察。他看到了一些熟悉宗门服饰的弟子,如流云剑宗、青阳宗,甚至还有几个穿着万毒门服饰的修士,不过都只是筑基期的探子。真正的强者,都隐藏在人群或暗处。
他在人群中还看到了那个曾在蜀山外围被他一声喝伤的灰衣人,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迅速低下头,隐入了人群。
纪云没有理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峡谷中心。那里的空间如同沸腾的水面,不断荡漾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偶尔有细碎的银色电光闪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一股古老、苍茫、仿佛来自星海深处的气息,正从那波动中心缓缓渗透出来。
虚空殿,确实要开启了!
等待是煎熬的。期间,又有几批修士赶到,使得谷内气氛更加紧张。一些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但都被各方克制住,似乎都在等待着入口开启的那一刻。
纪云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将自身状态维持在巅峰。他能感觉到,怀中令牌的灼热感越来越强,与那波动中心的共鸣也愈发清晰。
终于,在第四十九日正午时分(虽然此地并无真正的日月,但修士对时间的感知依旧准确),异变陡生!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低沉嗡鸣,响彻整个碎星谷!
峡谷中心那沸腾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银色漩涡!漩涡中心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另一方宇宙,磅礴而精纯的星辰之力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
“入口开了!”
“冲啊!”
早已按捺不住的修士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那银色漩涡冲去!遁光四起,喊杀震天!为了抢占先机,各种法术、法宝的光芒瞬间亮起,在入口处便爆发了激烈的混战!
纪云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他冷静地观察着,看到那些最先冲入漩涡的修士,有的顺利消失,有的却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壁,被弹了回来,更有甚者,直接被漩涡边缘不稳定逸散出的空间之力绞成了碎片!
这入口,并非毫无限制!
他注意到,那些成功进入的修士,身上大多带着某种特殊的星辰气息,或者持有类似他手中令牌的信物。
不再犹豫,纪云身形一动,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影,避开几道袭来的攻击,将黑色令牌握在手中,灵力注入!
令牌上星辰图案大亮,散发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将他笼罩。
他看准一个空隙,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巨大的银色漩涡!
一股强大的撕扯力传来,仿佛要将他五马分尸!周围是光怪陆离、飞速倒退的扭曲景象,神识在这里完全失效!
纪云紧守心神,全力催动法袍上的虚空星砂力量和护体灵光,抵抗着空间传送的巨大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股撕扯力骤然消失。
噗通!
纪云感觉脚下一实,已然落在了一片坚实的地面上。
他稳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宫殿楼阁,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虚空!脚下是悬浮的、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平台,放眼望去,无数大小不一、散发着各色光芒的星辰碎片悬浮在黑暗的背景下,缓缓运行,构成了一条条蜿蜒曲折的星辰之路。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的星辰之力,但也蕴含着致命的危险。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星辰之间随机出现、消失。更有一股股冰冷、混乱的意志碎片,如同无形的寒风,吹拂着闯入者的神魂。
这里,便是虚空殿的内部?简直是一片微缩的死亡星海!
先他一步进来的修士们,已经分散开来,各自选择了一条星辰之路,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响起,那是有人触发了空间陷阱或是被游荡的星辰怨灵吞噬。
纪云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怀中令牌正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那里,星辰之力最为浓郁,也最为狂暴。
星核碎片,就在那个方向!
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空间结构和那些星辰怨灵的气息。断因果剑意让他对这些能量异常敏感。
观察片刻后,他选择了一条相对稳定、怨灵气息较弱的星辰之路,身形一闪,踏了上去。
虚空殿的争夺,正式开始!而他的目标,直指那关乎系统进阶的——星核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