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像一串被拨动的佛珠。
每一滴血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刑场雪地上的拥抱、熔炉前的诀别、绣锦上未完成的鸳鸯......当血珠串联成链时,整个祠堂的地砖,开始簌簌震动。那些从地底爬出的白骨,纷纷仰头,空洞的眼窝里,淌出黑色液体。
赤蛇首领的狞笑,突然变成了惨叫。他脖颈上的指骨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半页焦黄契约,正是当年血祭的,原始文书。文书接触到,金血的瞬间,上面的字迹开始倒流,墨迹快速扭曲退缩。
不!这不可能!他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捏住,蛇鳞一片片剥落,你们怎么敢......
话音未落,五玉碎片突然,熔化成金红色液体,在空中凝聚成,一株稻穗的形状。穗芒扫过李云金,石化的身躯,青灰色的硬痂,如春雪消融,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
但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祠堂供桌上。
那封百年婚书,无风自动,飘到两人之间。原本只有前半句的双玉合,五羊现,石人泪,诅咒断,此刻显露出,被血迹掩盖的后文:
然天道有缺,月蚀复始
赤蛇首领的身体,已经石化到腰部,却仍挣扎着抬起手,指向月亮:看啊...... “月蚀……”
夜空中原本皎洁的满月,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细微的阴影。
你以为,你们赢了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每六十年......月蚀之夜......诅咒就会......
石化的蔓延,封住了他的嘴。最后一刻,这个活了百余年的怪物,眼中竟闪过一丝解脱。
黄小凤突然腿软跪地。心口的伤处,不再流血,但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李云金褪去石痂后,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夫妻对拜……
苍老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转身看去,祖母的石像,不知何时回到了轿中,双手交叠成祝福的手势。更诡异的是,所有先辈的白骨,都整齐地跪坐在,祠堂两侧,颌骨开合发出的声响,仿佛在重复贺词。
当两人的额头相触时,悬浮的金穗,突然散作无数光点。光雨中,黄小凤看见李云金,左胸浮现出完整的五羊图腾。正是前世刑场上,她用血画在,他心口的图案。
我们只有六十天。李云金轻抚她心口的金纹,下次月蚀是......
“下次月蚀之时……”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晨光穿过破碎的窗棂,照在供桌,突然出现的新物件上,
一顶小巧的石头花轿模型,轿门处放着一对瓷偶。男偶的心口缺了一块,女偶的裙摆染着金漆。
瓷偶突然地一声,裂开一道缝,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与此同时,城中某处响起嬷嬷惊喜的呼喊:
少夫人醒了!还抱着个会哭的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