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阙的脑袋就像是有两条粗壮的手臂在向左右两边拼命撕扯一样,这种形销骨立的疼痛,甚至比当初被陈万灯锤炼魂魄还要疼痛,这是第一次在离开曲阳关之后,苏阙唯一一次疼痛的叫出声来。
“这种魂魄程度,还想要继续往前走?看看你旁边的那些骸骨,都是修炼这条道路死的人,说不定这墙壁上还有空位置留给你,哈哈哈……”身前的道士开始不停的大笑,声音越来越大,而他手上的那个青铜铃铛摇晃得越来越急促,铜铃声也越来越大。
随后那个道士开始自顾自向着台阶下方走去,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苏阙身前,苏阙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那个道袍上到底顶着一个什么样子的脑袋,但就在眼睛完全睁开的时候,苏阙愣住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在小镇上遇到的那个老疯子,就是那个死在寒冬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的那个老疯子,就是那个天天晃荡在街头,见到谁就喊一声死人的老疯子。
苏阙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发出声音,那个老疯子就伸出他那只瘦骨嶙峋的干枯手臂,如鹰爪一般紧紧地抓住了苏阙的脖颈。那手臂看上去如此脆弱,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掉,然而,就是这看似不堪一击的手臂,却蕴含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苏阙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脖子上传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拼命地想要挣脱,但那老疯子的握力和臂力实在是太大了,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夹住他,丝毫动弹不得。
老疯子慢慢地抬起头,他那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被紧紧抓住脖颈的苏阙,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苏阙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惨白,他的手拼命地想要掰开老疯子那如铁钳一般的手,但却毫无作用。
老疯子那张干枯褶皱的面皮因为用力而紧紧地皱在一起,原本就显得十分狰狞的面容此刻更是让人不寒而栗。然而,就在苏阙以为老疯子要对他下杀手的时候,老疯子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极其渗人的笑容,他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这个笑容与他那恐怖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毛骨悚然。
“瓜娃子,你还是太弱了啊。”老疯子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想要往前走?你不配!不过没关系,爷爷我今天心情好,就来帮帮你吧。”就在这时,那只拎着青铜铃铛的手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摇晃起来。那铃铛发出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咆哮,又像是无数根钢针同时刺穿人的耳膜甚至是躯体。
站在旁边的苏阙完全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利爪,无情地撕裂着他的灵魂,苏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剧痛难忍。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都开始渗出血来,七窍流血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而在心湖之内,原本平静如镜的心湖水面突然泛起一丝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湖底搅动一般。就在这时候,那棵金色古柏上,原本躺着的裴峨岷突然像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一样,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十分诧异。紧接着,他迅速从金色古柏上跳下来,动作敏捷地如同一只猎豹。他快步走到苏阙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已经满头大汗的苏阙。
苏阙紧闭着双眼,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滑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正处于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中。裴峨岷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
裴峨岷站起身来,抬起头,目光投向心湖高空的那片漆黑天幕。那片天幕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给人一种无尽的压抑感。
他凝视着那片漆黑天幕,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异常情况?”正当他思考之际,头顶上的那片漆黑天幕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一般,猛地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这些口子如同狰狞的裂口,从中喷涌而出的是一条条犹如血色绸缎般的血色湖水,而隐约可见一只只漆黑入墨的影子混杂在那条条血色绸缎之中,这些血色湖水在空中交织缠绕,形成了一个诡异而恐怖的景象。
裴峨岷见状,脸色大变,他忍不住暗骂一声:“你奶奶的,这他妈的哪里只是养虎为患,这明明就是养了一条马上就要化蛟的蟒蛇啊!”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心湖内回荡,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讶异和愤怒。
裴峨岷满脸怒气地瞪着苏阙,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恶狠狠地低头看了苏阙一眼,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涌而出。
“你这该死的家伙!”裴峨岷没好气地骂道,然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苏阙。这一脚力道十足,要是踢在普通人身上,恐怕会让人直接倒地不起。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苏阙就如同一个金身佛陀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保护,裴峨岷的这一脚对他来说就如同隔靴搔痒,但是苏阙的七窍却都是有一股股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
“那个姓崔的到底给的是什么玩意儿?”裴峨岷怒吼道,“这可不是什么狗屁地炼煞!要让他死就直说,你现在不是祸水东引吗?还想让我给他赔命不成?”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满满的愤怒和不解。裴峨岷显然对苏阙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他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事件中。
然而,苏阙却依旧沉默不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
裴峨岷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他觉得苏阙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无论他怎么说,苏阙都无动于衷。裴楚荆恨得牙痒痒,也懒得再跟他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