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的杀机像浸了毒的针，扎得林渊后颈发疼。
陆子昂玄色道袍上的云纹在幽光里泛着冷意，锁魂链坠地时溅起的毒汁在青石板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这是要彻底断他生机的架势。
“交出古碑。”陆子昂的声音像冰锥，穿透林渊紧绷的神经。
灵气锁破空而来的瞬间，林渊喉间泛起血腥气——那是昨夜替母亲熬药时，她攥着他手腕说“阿渊，活着比什么都强”的温度。
他望着陆子昂眼底的贪婪，忽然想起赵无名递《玄碑录》时压低的声音：“补位者不是棋子，是执棋人。” 掌心跳得厉害，金纹从臂弯爬上来，像一条苏醒的蛇。
林渊咬着牙，任由那热度烧穿理智——藏着掖着的日子够久了，青竹村的血，母亲的泪，还有玄碑录里模糊的旧史，都该在今天有个了断。
金色微光腾起的刹那，洞窟里的空气突然一滞。
陆子昂的灵气锁撞在光墙上，像被利刃切割的蛛丝，碎成点点荧光。
持锁魂链的弟子刚要弯腰，指尖刚碰到链身便惨叫着缩回——金属表面竟泛起焦黑的纹路，像被雷火灼过。
“这不可能！”左边捏引雷符的女修瞳孔骤缩，符纸在她掌心自燃，火星溅在她道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右边抚剑的老者更惨，青铜剑“当啷”坠地，剑刃上爬满蛛网似的裂纹，剑柄处的云鹤宗徽记正簌簌往下掉金粉。
陆子昂后退半步，玄色道袍下摆扫过满地法器碎片。
他盯着林渊掌心的金光，喉结动了动：“你...究竟催动了古碑几层？” 林渊没答话。
他能听见碑纹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那些曾在推演时若隐若现的符文突然清晰起来，在视网膜上投下金色影子——原来古碑从不是外挂，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结阵！”陆子昂突然暴喝。
三名弟子瞬间反应，女修咬破指尖画出血咒，老者捡起断剑掐诀，持锁魂链的弟子甩出半条残链，竟在洞窟中央织出张泛着幽绿的网。
林渊望着那网里翻涌的毒雾，想起青竹村后山的蛇窟——当年他就是在那里，看着村老被巨蟒分食时，第一次明白“弱肉强食”四个字有多疼。
“裂空步！”他默念推演时改良的步法，碑纹突然在脚腕炸开。
下一秒，林渊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烟，直接穿过毒网。
女修的血咒擦着他耳垂飞过，烧得他耳尖发烫；老者的断剑刺空，剑气在洞壁上凿出个拳头大的坑。
持锁魂链的弟子反应最快，残链缠向林渊脚踝。
林渊旋身，改良后的《苍松劲》顺着臂骨涌到掌心。
他记得推演这门拳法时，古碑提示过“松生石上，根须破岩”——此刻他的掌心就像松根，直接攥住锁链。
“咔嚓！”锁链断裂的脆响惊得女修一颤。
林渊反手一甩，半条锁链砸在她胸口，直接将她砸进洞壁。
老者刚要扑过来，林渊抬眼，那目光冷得像裂天岭的雪：“你也想试试？” 老者的断剑“当”地坠地。
他后退两步，撞在陆子昂身上。
陆子昂的脸彻底沉了下去，玄色道袍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养了三年的死士，竟在这小子手下走不过十招。
“碎星指！”陆子昂低喝。 他的指尖突然泛起紫黑色光芒，那光像要吞噬周围的灵气，连洞窟顶端的月光都暗了几分。
林渊瞳孔骤缩——这是只有金丹期修士才能施展的杀招，陆子昂竟用了禁术！
躲？ 来不及了。
林渊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刹那，碑纹如潮水般从全身毛孔涌出。
他看见自己的皮肤表面浮现出青铜色符文，像穿了件流动的铠甲。
碎星指撞上来的瞬间，他听见骨裂的声音，眼前炸开一片血花。
意识模糊的刹那，幻象又出现了。
崩塌的仙殿里，残垣上的“补天道”三个字还在冒火星。
穿黑袍的身影跪在青铜碑前，脊背佝偻得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松。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林渊耳朵：“天道有漏，需补位者承之...唯有完整碑纹者...方可继承...” 画面突然破碎。
林渊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胸口的符文铠甲已经淡了，但碎星指的伤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陆子昂站在五步外，额角全是冷汗——他分明看到那小子的胸口被洞穿，怎么... “现在，轮到我了。”林渊抹掉嘴角的血，眼底的光比碑纹更亮。
他闭上眼睛，推演系统在脑海中疯狂运转：陆子昂的呼吸频率、脚步虚浮的程度、禁术反噬的时间...三息后，他猛地睁眼，身影化作一道金光。
陆子昂只觉后颈一凉。 林渊的拳头已经到了——这一拳融合了《苍松劲》的刚猛和碑纹的厚重，带起的风直接掀飞了他的道冠。
“咔嚓！” 陆子昂的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他像断线的风筝撞在洞壁上，吐出的血里混着细碎的内脏。
三名弟子早没了斗志，连滚带爬往洞外逃去，连掉在地上的法器都不敢捡。
洞窟开始摇晃。
林渊喘着粗气抬头，却见那座青铜巨碑正在缓缓升起。
碑底的青石板裂开，露出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
门上浮雕的云纹里，四个大字格外醒目：“补位者之门”。
“不可能...”陆子昂捂着胸口爬起来，眼神里的狠厉全变成了恐惧，“你...你怎可能拥有完整的碑纹...” 林渊没回答。
他望着那扇门，喉结动了动。
碑纹在他掌心流转，像在催促他向前。
洞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石门上，那些符文突然亮了起来，像无数星星落进了石头里。
他抬起手，指尖离石门只剩三寸。
身后传来陆子昂的呻吟，洞外传来弟子们的尖叫，但林渊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古碑深处传来的轻响——那声音像母亲哼的摇篮曲，像青竹村晨雾里的鸟鸣，更像...命运在叩门。
指尖即将触碰石门的刹那，碑纹光芒骤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