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拿着不低的工资，可想起那些被琐事填满的日子，高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家伙以前真是太懒了，什么都指使自己干，那会儿手头的事多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高途望着购物车里堆得满满的食材，思绪忍不住飘回从前。
刚进公司时，看到自己以前暗恋的人竟是自己老板，连上班都觉得有意思了。
可后来，他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连私人采购都要指使，那份喜欢硬生生被琐碎磨得淡了些。
直到沈文琅闯进他的出租屋，那场失控又炽热的亲密，心底的喜欢才又疯了似的涨回来。
现在这触手可及的温暖，朝夕相处的甜蜜，又恢复如初了。
可一想到高晴，他的心情就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沉了下去。
他不敢深想，只能拼命逃避，好像只要不去面对，那些让他害怕的意外就不会发生。
沈文琅递来一包他爱吃的饼干，他接过时指尖微颤，脸上强装的平静下，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沈文琅没察觉他的心思，挑完东西转头问他：“还想吃点什么零食？薯片要不要？”
高途瞥了眼沈文琅手里的薯片，没好气地开口：“你不是说那是垃圾食品吗？”
沈文琅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最喜欢吃……”
话没说完，就对上高途羞恼的眼神。
“是啊，我就喜欢吃垃圾食品！”
高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压不住的委屈，“咱俩本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盯着沈文琅，语气里裹着陈年的刺，“大学时候，我打工时给你买的饭团，你不是都扔了吗？扔了好啊！本来就该这样，咱们从来就不该凑在一起！”
话落，高途别过脸，指尖攥得发白，连超市里暖黄的灯光，都好像照不进他眼底的失落。
沈文琅愣怔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困惑，好端端地逛着超市，怎么突然翻起大学时的旧账？
他张了张嘴，想问“怎么突然提这个”，可看着高途泛红的眼眶和别过脸不肯看他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超市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裹着两人间的沉默，他捏着薯片袋的指尖微微收紧。
高途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抠着购物车扶手，他不是故意翻旧账的，只是刚才看着沈文琅递来零食的模样，心里那点关于“两人是否般配”的不安又冒了出来，顺着就扯出了当年的事。
可比起陈年旧事，更让他煎熬的是眼下的处境。
他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一边是触手可及的幸福，是自己喜欢到骨子里的人，一边是亲妹妹的生命，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责任。
他恨自己的犹豫不决，更恨这份喜欢，竟让他陷入了“要爱人还是要亲人”的两难境地。
沈文琅脚步一顿，轻轻将高途搂进怀里，眼神里满是柔情：“高途，你到底怎么了？心里有事可以跟我说。”
他顿了顿，又放软了语气，主动提起旧事：“之前把你送的便当扔掉，是我的错，那时候我还没发现自己喜欢你，也不懂怎么回应……”
说到这儿，他忽然反应过来，眼神里瞬间闪着激动的光，抓着高途的肩膀轻轻晃了晃，“你不会……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高途闻言心中一惊，被问得耳根发烫，慌忙别过脸否认：“谁说的？我没有，当然没有！”
沈文琅眯着眼追问，不肯放过。“那你为什么天天给我买便当？”
高途急着解释，话都说得有些结巴。“那是因为……你爸爸资助了学校的贫困生，我是为了报答才……”
沈文琅打断他，眼神里满是探究，“要报答也该找我爸，怎么偏偏给我送便当？”
他自顾自道：“天呐！我怎么这么蠢？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沈文琅定定的看着他，“你就是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高途连连摆手，脸颊涨得通红，“不是的不是的！真没有！”
沈文琅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却很快压下去，搂着他的肩转移话题：“没有就没有吧，急什么？以前扔便当是我的错，我都道过好几次歉了，再说你扔下我走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话里的亲昵让高途猛然回神，不对啊！他还没答应复合，高晴的事也没解决，怎么就沦落到像小情侣闹别扭的样子了？
他轻轻推开沈文琅，语气硬了些：“咱俩可还没和好呢。”
沈文琅咬了咬牙，又气又笑：“你可真行！我爸说你是书呆子，真是看错了。
你把我吊得跟什么似的，哪有书呆子样？简直是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
高途被这话戳得又羞又气，脸颊红得能滴出血，甩开沈文琅的手就往超市外走，连购物车里的东西都顾不上了。
沈文琅见状慌了，连忙快步追上去，伸手想拉他又怕惹他更生气，只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语气放软，“我错了我错了，我胡说八道呢！你不是狐狸精，我是狐狸精行不行？”
高途哼了一声，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没再继续往前走。
两人折返超市结了账，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推开门的瞬间，暖气裹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满身寒气。
沈文琅刚换完鞋，洗了手，就抓过手机点开菜谱，又撸起袖子往厨房走，路过客厅时还不忘把高途往卧室推：“你去躺着休息，你不是说昨天被我折腾的很累吗？”
高途没动，眼神里带着点担忧：“可你不怎么会做饭……”
沈文琅挑眉，“怎么就不会了？”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语气却依旧笃定，“你别管，乖乖去休息就行，等会儿保证让你吃上锅包肉。反正你现在也不饿，等着就好。”
说着，轻轻把高途往卧室方向推了推，自己转身扎进了厨房。
高途躺在床上，昨天被消耗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困意很快涌上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身上，舒服得让人不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