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底的风,带着蚀灵纹的阴冷,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林风将镇界令悬于半空,五色光芒如伞盖般撑开,勉强压制着不断扩散的污染气息,但地脉深处传来的“呜咽”声,却像一根针,刺得每个人心头发紧。
“蚀灵纹已经与地脉纠缠在一起,硬清只会伤及土行本源。”石磊蹲在地上,手掌按在焦黑的泥土中,脸色越发沉重,“它们在啃食地脉的‘根须’,再拖下去,整个西方土脉都会变成死脉。”
林婉儿取出灵脉图谱,指尖划过代表西方土脉的纹路:“从图谱上看,断魂崖的地脉与万佛山的土脉主根相连,若是这里彻底坏死,万佛山那边也会受到波及。”
苏瑶走到石念灵身边,看着女孩紧闭双眼、眉头紧蹙的模样,轻声问道:“念灵,能感觉到什么吗?”
石念灵缓缓睁开眼,小脸上满是疲惫,却带着一丝明悟:“地脉在‘哭’,它很疼……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核心处还有一丝生机,像埋在冻土下的种子,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重新发芽。”
“种子?”林风眼中闪过精光,“你的意思是,地脉自身有自愈能力,只是被蚀灵纹压制了?”
“嗯!”石念灵用力点头,“蚀灵纹像一层硬壳,把地脉的生机锁在了里面。如果能撬开这层壳,让木行的‘生’与土行的‘承’结合,或许能唤醒它的自愈力。”
“木土相生……”苏瑶沉吟道,“木行灵气能催生生机,土行灵气能承载万物,两者结合确实有可能净化蚀灵纹。但这里的蚀灵纹太浓郁,寻常的木行之力根本无法渗透。”
石念灵看向林风手中的镇界令:“爷爷,能用镇界令的力量引导吗?我感觉,只有五行本源之力,才能撬开那层硬壳。”
林风看着孙女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地脉图谱上那丝若隐若现的生机线,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但这需要有人深入地脉核心,将木行生机直接注入那丝‘种子’,你敢去吗?”
石念灵毫不犹豫:“我敢!”
“我陪你去。”石磊立刻道,“我的土行之力能护住你,在地脉中开辟通路。”
林风看向苏瑶与林婉儿:“你们在外围护法,用木行之力构建‘生机阵’,随时准备接应。”
安排妥当,石磊周身土行之力爆发,地面裂开一道仅容两人通过的缝隙。他握住石念灵的手,沉声道:“跟着我的气息走,不要偏离半步。”
“嗯!”
两人纵身跃入缝隙,裂缝瞬间合拢。地脉之下一片漆黑,只有石磊周身散发的土黄色光芒提供微弱的照明。周围的泥土不断挤压而来,蚀灵纹的黑气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土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抓紧了!”石磊低喝一声,土行之力化作一柄巨斧,劈开前方的阻碍,带着石念灵快速向地脉核心冲去。
石念灵紧握着手中的木行灵珠,时刻感受着周围的气息。越靠近核心,蚀灵纹的气息越发浓郁,她甚至能听到它们啃食地脉的“咔嚓”声,心头一阵刺痛。
“就在前面!”石念灵突然喊道,指尖指向左前方。那里的土壁下,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绿意,正是地脉残留的生机。
石磊立刻调转方向,冲破最后一层障碍,来到一处丈许宽的空洞。空洞中央,一团黑色的蚀灵纹包裹着一粒米粒大小的绿芽,绿芽在黑气中瑟瑟发抖,却始终没有熄灭。
“就是它!”石念灵眼中闪过狂喜。
但不等她靠近,蚀灵纹突然暴动起来,化作无数黑蛇,张着獠牙扑向两人。石磊祭出一面土盾,将黑蛇挡在外面,却被撞得连连后退:“这些蚀灵纹有灵性,快!趁我挡住它们,你把灵珠注入绿芽!”
石念灵咬紧牙关,无视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纵身冲向绿芽。她将全身木行之力注入灵珠,灵珠爆发出耀眼的绿光,如同一颗小太阳,暂时逼退了周围的黑蛇。
“去!”她将灵珠掷向绿芽。
灵珠穿过黑气的阻碍,精准地落在绿芽上。刹那间,绿芽光芒大盛,无数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缠住了周围的蚀灵纹。黑蛇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绿光中渐渐消融。
“成了!”石念灵大喜。
可就在这时,空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蚀灵纹的源头处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绿芽的光芒竟开始被一点点拉扯过去。
“不好!墨魇在外面留有后手,想同归于尽!”石磊脸色大变,“念灵,快撤退!”
石念灵却摇了摇头:“不行!绿芽还没扎稳根,现在撤退,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她看着不断被拉扯的绿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爹,帮我最后一次!”
她不等石磊反应,突然将自身与绿芽连为一体,木行灵珠的光芒瞬间涌入她体内,再通过她的血脉,源源不断地注入绿芽之中。绿芽像是得到了养分,根须疯狂生长,死死扎根在空洞的土壁上,光芒越发璀璨。
“念灵!”石磊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蚀灵纹的黑气顺着绿芽的根须,开始侵蚀石念灵的身体。女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角溢出了鲜血,却始终没有松开与绿芽的联系。
地脉之外,苏瑶突然惊呼:“不好!念灵的气息在减弱!”
林婉儿连忙催动生机阵,翠绿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入地脉:“爹,快想想办法!”
林风看着镇界令上不断闪烁的绿光,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却依旧沉声道:“相信她。这是她的选择,也是新一代守护者必须跨过的坎。”
地脉核心,石念灵感觉自己的灵力正在被快速抽空,蚀灵纹的阴冷顺着四肢百骸蔓延,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冻结。但她没有放手——她能感觉到,绿芽正在她的滋养下茁壮成长,根须穿过蚀灵纹的阻碍,扎入更深的地脉,带来了一丝又一丝的生机。
“就是现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绿芽低语,“醒过来……像爷爷说的那样,带着希望,重新生长……”
话音落下,绿芽猛地爆发出一道贯穿天地的绿光,瞬间冲破地脉,冲上断魂崖的天空。光芒所过之处,蚀灵纹的黑气如同冰雪消融,焦黑的土地上冒出点点新绿,地脉的“呜咽”声变成了欢快的“歌唱”。
石磊一把抱住失去意识的石念灵,看着周围快速恢复生机的地脉,眼中含泪而笑:“傻孩子……你做到了……”
当两人被土行之力托出地面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苏瑶连忙上前探查石念灵的气息,发现她只是灵力耗尽,并无生命危险,松了口气,连忙渡入木行生机。
石念灵缓缓睁开眼,看到崖底重新焕发生机的土地,虚弱地笑了:“它……活过来了吗?”
“活过来了。”林风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你不仅救了地脉,更证明了一件事——守护的力量,从不会因为时代变迁而褪色。”
夕阳的余晖透过断魂崖的缝隙洒下,照在新生的绿芽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石磊抱着石念灵,林婉儿与苏瑶站在一旁,林风则握着镇界令,感受着地脉重新平稳的跳动,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逆脉余孽的阴谋被挫败,地脉重获新生。这场跨越了两代人的守护,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了传承。而石念灵,这位曾经懵懂的少女,在经历了地脉深处的考验后,终于真正明白了“守护”二字的重量。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墨魇,更多的蚀灵纹,但只要心中的那棵“绿芽”还在,只要一代又一代人愿意为它浇灌生机,天元大陆的灵脉,就永远不会枯萎。
断魂崖的风,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吹拂着每一个守护者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