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商海扬帆
晨光熹微，淡淡的光线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柔地洒落在房间里。张芳芳缓缓从床上起身，踱步至镜前洗漱。镜中的她，身形已显孕相，腹部微微隆起，然而整个人依旧透着一股干练劲儿。她下意识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似乎感觉肚子又大了些许，心中满是对新生命的欢喜与期待。
柳加林在楼下的厨房里，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高声问道：“芳芳，你起来了呀？今天可是知青联合公司要正式挂牌的大日子呢，我想着要不让我妹妹依依陪你一起去县里，你现在行动不太方便，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在灶前忙碌着，锅里的粥正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米香。
张芳芳对着镜子，最后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小心地梳理了一下头发，确保一切整齐得体后，才缓缓走下楼梯。她回应道：“是呀！今天这日子可重要了，既是知青联合公司挂牌的日子，也是我履职前的最后一次巡店。依依跟我去倒也行，一路上还能有人陪着我说说话，不至于太无聊。”
“等会儿地质队周总有吉普车要去县里，咱们可以顺便搭下他的车，这样也就不用去挤那拥挤的客车了。他昨天听说你要去县里，特意跟我说，车上空位多，就他和小杨司机两个人。”柳加林把这件事又详细地重复了一遍，眼神中满是对张芳芳的关心。
“你妹妹知道这事吧？”张芳芳关切地问道，毕竟要麻烦人家陪着自己跑一趟，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依依知道的，她马上就会过来。你先坐下来吃早饭吧，粥已经煮好了。”柳加林一边说着，一边把热气腾腾的粥盛到碗里，摆在餐桌上。
不一会儿，柳依依那轻快的身影便如灵动的小鸟般出现在门口，她笑意盈盈地和张芳芳打招呼，“嫂子，我来啦，咱们可以出发咯。”张芳芳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轻轻点头，与柳加林挥手告别后，便与柳依依一同迈出门，朝着与地质队约定的碰面地点走去。
二人并肩而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她们身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柳依依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说着村里最近的趣事，逗得张芳芳不时发出阵阵轻笑。
很快，她们来到了地质队驻地。只见小杨正俯身给车预热，瞧见张芳芳和柳依依的身影，立刻直起身，热情地打招呼，“芳芳姐，你们过来了，快上车，周总马上就到。”
“好喔！小李子，麻烦你了。”张芳芳微笑着说道，声音温柔而亲切。
“芳芳姐，这位是？我以前没见过。”小李司机好奇地打量着柳依依，眼中满是疑惑。
张芳芳笑着回答：“她是柳加林妹妹，一直在外县姑姑家学裁缝，前不久回来陪我呢。”
“啊，我还以为是刘主任的妹妹刘夏英呢，这么漂亮。”小李司机不禁感慨地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怎么，你和刘夏英还没见过面？”张芳芳好奇地扬起眉，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那有喔，我整天东一下西一下，四处奔波。后来我听说了，她说地质队的人今后都是东跑西跑，不能安身在一个地方，跟养蜂的人一样居无定所，所以她也不想见我了。”小李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张芳芳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轻声安慰道：“小李子，别往心里去，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说不定以后会遇到更合适的人呢。”
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周总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笑着说道：“让你们久等了，咱们出发吧。”众人纷纷上车，汽车缓缓启动，驶向县城。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如画卷般不断变换。广袤的田野上，金黄的稻谷随风起伏，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车内，柳依依好奇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时发出惊叹声。
周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关切，主动与张芳芳聊起近期的工作，“芳芳，此番你前往县城，听闻是知青联合公司挂牌的重要事宜吧。我挺好奇，对于未来，你有什么长远打算吗？”
张芳芳微微颔首，稍作思索后，有条不紊地说道：“周总，是这样的。我已将之前经营的食品店正式改制为知青联合公司，并且安排了可靠的人员去负责管理和运营。而我自己呢，接下来准备去公社妇委会任职。”
周总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轻点头，笑着说道：“呵，原来如此啊，这可是高升了呀，得恭喜你才是！”话锋一转，周总将目光投向柳依依，亲切地问道：“柳姑娘，我听说你一直在学裁缝，这门手艺学好了可是大有可为。以后有没有自己开店当老板的打算呀？”
柳依依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说道：“周总，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还得再积累些经验。现在就想多陪陪嫂子，也帮家里做点事。”
小李司机也笑着插话说：“柳姑娘心灵手巧，以后开了店，生意肯定好。”车内的气氛轻松愉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县城的轮廓已出现在眼前。
阳光斜斜掠过庆丰县城十字街头，与街角形成微妙夹角的那处院落门口，曾悬挂“洋田食品店”的木牌已悄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鎏金招牌，在朝阳的轻抚下舒展新颜。“庆丰知青联合公司”八个遒劲大字，裹挟着金色光晕，如同被赋予生命般熠熠生辉，无声却有力地昭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
刘春英正站在店门口，指挥着伙计们调整店内的货架布局。一看到张芳芳的身影，她赶忙热情地迎了上去，笑着说道：“芳芳，李华他们昨夜就到了，这会儿正在仓库盘货呢。”
张芳芳微笑着点点头，轻轻推开店门，一股浓郁的茶香混合着新麦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萦绕在鼻尖。她敏锐地注意到，店内的货架布局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摆放得有些零散的农副产品，如今被重新归类整理，山货区、干货区、手工制品区划分得清晰明了，让人一目了然。
这时，李华抱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从库房匆匆走了出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说道：“嫂子，我们最近开发了礼盒装，把石雕厂的砚台和咱们的茶叶组合在一起销售，您看看怎么样？”说着，他拿起一盒包装精美的“洋田印象”礼盒递给张芳芳。
张芳芳接过礼盒，仔细端详着，随口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复杂了？顾客能接受这种组合吗？”礼盒内装着两罐色泽诱人的云雾茶、一块雕刻精美的石雕镇纸和一包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红薯干，整体搭配显得既精致又富有特色。
“这是我们推出的试销款，主要是想尝试一些新的销售思路。”王强从里间探出头来，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高高举起手中的一张订单，兴奋地说道：“看，嫂子，这是我们联系县供销社后拿到的第一批订单，足足有五百份呢！”
就在这时，刘秋英抱着算盘，从楼上匆匆下来，辫梢上还沾着些许面粉，看样子刚才应该是在楼上忙着核算账目。她走到张芳芳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姐，账本都核对清楚了。不过，李华哥他们商量着想调整薪资结构，打算给销售人员增加提成，您看这事儿……”
张芳芳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先试行一个月吧，看看效果怎么样。对了，晓妍和小宁那边二分店的情况怎么样？”
“二分店那边呀，”刘春英赶忙插话道，“晓妍把货架改成了开放式，顾客可以自己挑选商品。我有点担心，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够规矩，影响店铺形象呢？”
张芳芳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这正是创新之处啊。现在的顾客都喜欢有更多自主选择的空间，这种开放式货架说不定能吸引更多顾客呢。”说着，她走到柜台前，新安装的玻璃柜里，腌渍的山野菜在青瓷罐中泛着琥珀色的光，看起来格外诱人。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从包里拿出一份名单，说道：“这是县广播站卢建萍提供的宣传方案，她建议我们在早间广播做专题，好好宣传一下咱们知青联合公司的产品和创业故事。”
正说着，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张芳芳透过玻璃窗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正驻足在店门口观望。其中一人指着礼盒装，好奇地问道：“这红薯干是洋田的吗？我们矿上食堂想买些给工人们当加餐。”
王强反应迅速，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说道：“同志，我们这里有各种规格的劳保用品套餐，您看这种搭配怎么样？里面不仅有咱们洋田特色的红薯干，还有其他实用的物品，很适合在矿上使用呢……”
张芳芳悄悄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王强熟练地推销产品，李华在旁边适时地补充着产品数据，刘春英则认真地记录着对方的需求。看着这一幕，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团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起来，能够自行高效运转了。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橙红。张芳芳直到这时才搭乘地质队的车回到家中。柳加林正在院子里劈柴，随着他有力的挥动斧头，斧落处木屑飞溅。听到车声，他转头看到张芳芳回来，赶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关切地问道：“今天累坏了吧？看你回来得这么晚，肯定忙了不少事。”
“还好啦。”张芳芳一边说着，一边从提包里拿出一块石雕镇纸，递到柳加林面前，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看，加林，这是李华他们设计的产品，把咱们石雕厂的手艺和店里的商品结合起来，还挺有创意的吧？”
柳加林接过镇纸，仔细地抚摸着镇纸上细腻的竹叶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熟悉，问道：“这是爹雕的吧？我看着这手法就像爹的手艺。”
“嗯，他们专门请爹出山指导，才做出了这么精美的作品。”张芳芳靠在门框上，微微叹了口气，略带担忧地说，“加林，你说我们这次在商业上做这么多新的尝试，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效果不好怎么办？”
柳加林轻轻放下镇纸，伸手握住张芳芳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暖地看着她，说道：“你说，我打算盘时，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张芳芳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说道：“你说算盘珠子要一拨一拨地动，不能着急。”
“对呀，”柳加林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掌心，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像这算盘，你负责拨动商业这颗珠子，我负责拨动工业那颗珠子，爹则拨动农业那颗珠子。只要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推进，总有一天能算出个满堂彩，把咱们洋田村的事业做得红红火火。”
夜渐深，如水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张芳芳坐在台灯下，认真地整理着履职材料。窗外，传来远处工地隐隐约约的轰鸣声，那是柳加林的施工队在加班赶工。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抚摸着肚子，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情。她忽然觉得，这机器的轰鸣声和算盘的噼啪声，或许就是最好的胎教——让孩子在这样充满奋斗与希望的声音中孕育，见证这个时代的巨大变迁。
晨光再次洒落时，金色的光线铺满了整个村庄。张芳芳站在家门口，村里那高高矗立的广播喇叭里，一曲激昂的歌曲播放完毕后，卢建萍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喇叭里清晰地传来：“听众朋友们，这里是《知青创业故事》专栏……”张芳芳静静地聆听着，她知道，属于洋田村的新故事，正从这里扬帆起航，在时代的浪潮中，驶向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