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的断墙还在淌着黑血,楚狂歌用醉剑挑开块焦木,底下露出半截绣着青鸾纹的襁褓,他用剑鞘扒了扒灰烬,发现里面裹着个干瘪的奶娘牌位:奶奶的!连吃奶的娃娃和老妈子都没放过,老梆子的血魂殿是畜生养的? 不远处的古井边,三个穿补丁衣裳的孩童正用破碗舀水,见到李十三的龙鳞甲胄突然跪地,最大的那个举着块青鸾令牌碎片,是... 是双宗的大人吗?我爹是守东门的林铁牛,他让我把这个交给带青龙纹的人...
白灵珊的九尾扫过孩童的破碗,狐火显形出碗底刻着的
字:恩人,这是林家的「认亲碗」,每个族人出生都要刻字,现在能凑齐的不足三成了! 老周头的伞剑挑起片瓦砾,下面压着本账册,上面记着 存粮:三十斤糙米;伤兵:二十七人;青鸾卫:仅余五人少宗主,林家现在连三天的粮都撑不住,伤兵的药早就断了,刚才那三个娃是全族仅存的孩童。
李十三的青龙血脉突然发沉,掌心的龙凤纹与孩童递来的令牌碎片共振,显露出碎片里藏着的灵力 —— 是林铁牛的本命灵,死前还在护着这碎片,清雪,用冰心剑给伤兵处理伤口;楚兄,跟我去西院的粮仓看看;周伯,清点幸存者,把青鸾蛋的碎片分下去,能挡挡血河瘴气。苏清雪刚解开药箱,就被个瘸腿的老妪抓住手腕,她的后颈有血河咒印的淡痕,姑娘别白费药了... 被咒印沾过的伤,敷啥都烂,不如留着给娃娃们...
粮仓的门是用断矛顶死的,楚狂歌一脚踹开,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口凉气:半袋发霉的糙米上爬着驱虫,墙角堆着十几具饿死的尸体,每人怀里都抱着块青鸾令牌,他娘的!老林家的人宁愿饿死都不抢粮?这股憨劲跟双宗的老顽固一个德性! 他用剑鞘戳了戳粮袋,突然发现底下埋着个陶罐,打开竟是罐没开封的蜂蜜,罐底刻着 给惊鸿娃子的周岁礼是林族长藏的!这老小子到死都想着孙子。
白灵珊的狐眸扫过西院,突然指向倒塌的马厩:恩人,那里有活口! 马厩的草料堆里钻出来个断臂的汉子,怀里抱着杆青鸾旗,旗面被烧得只剩个角,少宗主... 我是青鸾卫统领林虎... 血奴把族里的壮丁都骗去陨龙渊当祭品了,就剩我们几个老弱... 刚才清点人数,连带娃娃才四十六口... 他突然咳出血沫,祠堂后面的地窖里... 藏着族里的「青鸾种」,是明年开春要播的... 千万别让血魂殿的人发现...
李十三运转青龙血脉,龙威驱散了残堡里的血河瘴气,孩童们手里的令牌碎片突然亮起,在空中拼出半张地图,指向北坡的窑洞:是幸存者据点! 楚狂歌的醉剑砍断地窖的锁链,里面果然藏着十几袋种子,每袋都用青鸾羽封口,奶奶的!老小子们把家底都藏这儿了,这哪是种子?是林家的根! 老周头的伞剑挑开袋种子,里面混着些晒干的草药,是「青鸾草」,能解轻微的血河毒,少宗主,族里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提前备了药。
苏清雪正在给伤兵敷药,突然发现个老婆婆的发髻里藏着块玉,玉上的青鸾纹缺了只脚,婆婆,这玉是... 老婆婆死死攥着玉哽咽:是我当家的... 他是管账的,被血奴割了舌头,死前用血在玉上画了个「井」字... 我猜是说井里有东西... 李十三的青龙爪探入古井,果然摸到个铁盒,里面装着林家的地契和几锭银子,还有张字条:若双宗来人,把地契给他们,换族人条活路。
叮 —— 发现林家存续根基,触发【守护火种】任务!奖励天道值 x,解锁技能【青鸾?护种】(可加速青鸾草生长,持续三个时辰)! 系统提示音中,林墨尘突然跪在幸存者面前,青鸾啼血剑插在地上:我是林墨尘,是对不起族人的真少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陨龙渊的仗打完,我就守着这片废墟,种出满堡的青鸾草。个瞎眼的老嬷嬷突然摸向他的脸,摸到后颈的胎记哭道:是真的... 这胎记跟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楚狂歌突然把酒葫芦往地上一墩,酒液渗进土里,竟催生出片青鸾草嫩芽:哭个屁!老小子们有这闲工夫掉泪,不如跟着老子去陨龙渊杀贼!留几个娘们照看娃娃,剩下的能拿动刀的都跟我走,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瘸腿老妪突然拄着拐杖站起来,从灶膛里掏出把锈柴刀:我儿子死在东门,我替他去! 断臂的林虎捡起断矛:青鸾卫没孬种,统领带最后五人跟少宗主走!
李十三把地契还给老婆婆:林家的地,还得林家自己守。 他将青龙血滴进青鸾草种子袋,种子突然发出青光,这些种子三天就能发芽,足够撑到秋收。清雪,你留下教他们种青鸾草,用冰心剑的寒气催芽;白姑娘,用狐火在北坡窑洞设个警戒阵;楚兄,带林墨尘和青鸾卫随我去陨龙渊,天亮前必须赶到! 苏清雪突然攥紧他的手腕,玉魄寒气在他掌心画了个
字,李公子,冰魄寒潭的方向有异动,母亲的气息... 好像在减弱。
离开残堡时,孩童们举着青鸾令牌碎片在门口送行,最大的那个突然喊:大人!我叫林念祖,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们,杀血魂殿! 李十三回头望,夕阳把残堡的影子拉得很长,断墙上的青鸾旗残角还在飘,像只折翼的鸟在拼命扇动。老周头的伞剑挑着种子袋,伞骨映出林家族人在窑洞前忙碌的身影,少宗主,三百年前你太爷爷说过,林家最硬的不是血脉,是骨子里的韧劲,现在看来没错。
楚狂歌的醉剑上挂着林虎给的 青鸾酒,酒液里泡着片青鸾草:奶奶的!老林家的酒比万宝商会的烈,就是这草味有点冲,等杀了血奴,让林墨尘那小子给老子酿纯的! 林墨尘的青鸾啼血剑突然发出轻鸣,剑身上映出残堡的炊烟 —— 四十六口人,在废墟上燃起的三缕炊烟,像三根扎在东荒大地上的针,扎得人眼眶发烫。
李十三的掌心还留着苏清雪画的
字,青龙血脉的悸动越来越急。他知道林家的衰败不是结局,那些种子、那些孩童、那些在断墙下燃起的炊烟,都是在等待春天的火种。而他们此刻奔赴陨龙渊,不仅是为了母亲和盟约,更是为了让这些火种能在明天的太阳下,长出一片新的青鸾林。
林虎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影:少宗主,那是「望亲山」,三百年前双宗的人来结盟,就在那山上喝的酒,现在... 现在只能看见血河雾了。楚狂歌突然勒住马,把青鸾酒往山的方向泼了半壶:老规矩,先敬天地,再敬兄弟!等回来,咱在那山上给林家立块新碑,就写「青鸾未死,盟约不凉」!
风里传来青鸾草发芽的细碎声响,像林家在黑暗里的心跳。李十三握紧青龙爪,龙凤纹与青鸾啼血剑的光芒交织,他明白,衰败边缘的林家从来没真的倒下,只要还有人守着种子、守着名字、守着那缕炊烟,青鸾的啼鸣就终有一天会重新响彻东荒。陨龙渊的血河雾在前方翻滚,但他身后的残堡里,已有新的希望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