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皆默然不语。只因被师尊一语道破,心中顿生惭意,纷纷垂首,不敢开口。
紫嫣与紫兰向来自信才智过人,可此刻却被师尊说得仿佛毫无价值,偏偏又无力辩驳,这种难堪尤为强烈。
良久,紫嫣终于轻声道:“师尊,是我们错了。我们以为您已为我们指明方向,因此未作更多准备。”
通天瞥她一眼,眉头微皱:“既然打算依循我的策略,又何必与那些圣人起争执、生嫌隙?这不是平白招惹麻烦吗?”
紫嫣再度低头,无言以对。
这时,百花仙子委屈地开口:“师尊,您就别再责备我们了,我们知道错了。”
通天环视众徒,语气中透着无奈:“我正是要告诉你们,若真想推举龙王坐上那个位置,
就必须有所筹谋,不能空口白话、毫无准备。别幻想那些圣人会因怜惜你们年少天真便退让妥协。
想要他们点头,就得拿出足以打动他们的筹码。”
说到这里,他轻咳一声,继续道:“倘若你们早做准备,先私下逐一拜访各位圣人,
许以足够利益,他们自然愿意支持你们。譬如九天神帝,虽与神族素有嫌隙,
但只要条件谈妥,他也照样答应合作。以你们与九天神帝的交情,
只要摸清他所求,诚心商议,未必不能争取到他的赞同。天使族亦是如此,
只要说服他们,神族便难以让生命女神上位。可你们什么都不做,最终只能依赖我的法子。
而我的方法,不过是维系一时平衡罢了。说到底,你们仍是输了——我只是将‘败局’化为‘不败’,却远远谈不上胜利。”
“师尊,”百花仙子抬起头,满是委屈,“您既然明白这些,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呢?”
通天瞪了他一眼,叹息道:“我早说过,这些琐事我不愿插手。若非当年你太过懵懂,被人算计着坐上了天庭之主的位置,我如今何须操这份心?正因你担了这身份,才引出无数纷扰。现在反倒来怪我?既然你接了这个位子,便该自己承担其责。我可以帮你们一次两次,但不可能永远替你们收拾残局。终有一天,你们必须独当一面……”
听到“终有一天”四字,几名弟子忽然沉默下来。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在他们心中,师尊神通广大、永恒不灭,理应永远守护在侧。
片刻后,紫月忍不住抬头问道:“师尊,您是要离开我们了吗?”
通天望着几个徒儿,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陨落,也不会死去。但我们不可能永远相伴。即便现在,我们也常分离。你们遇到困境,终究要学会自己应对。难道还指望我替你们解决一切不成?”
“吓死我了。”紫月拍拍胸口,缓了口气,笑嘻嘻道,“您说的那是多少年后的事啊,现在根本不用忧心。”
通天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并未反驳。
然而就在此刻,紫月却忽然沉寂下来。因为她曾随师尊重返过那远古洪荒,亲眼见识过师尊深不可测的境界。
或许有一天,师尊真的会悄然离去,跨出此界,不再归来;
或许那一别便是千秋万载,再难相见;
又或许,今后能见师尊的时光,寥寥无几。
这让百花仙子瞬间感到些许失落,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师尊,您是要前往别的界域吗?”百花仙子忽然开口问道。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懊悔。她意识到这或许是个不该提及的秘密,师尊可能并不愿被人知晓,可如今已经说出来了,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其余弟子皆是一愣,起初并未理解百花仙子此言何意,但转瞬之间便明白了其中含义——别的界域?那自然不是此方天地了。
众弟子纷纷惊讶地望向通天,他们倒不是震惊于师尊要离开,而是惊异于原来师尊竟有能力去往其他世界。
这在他们看来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然而师尊似乎早已做到,因此众人无不露出震惊之色,目光齐刷刷落在通天身上。
通天瞥了一眼百花仙子,略感无奈。这丫头说话还真是毫无顾忌,不过好在眼前都是自己亲传的弟子,倒也不算大碍。若是被外人听去,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
“今后莫要再对旁人提起此事,你们几个也须谨记,接下来我所说的话,绝不允许泄露半句,否则……我可是会动怒的。”通天扫视众徒,语气郑重地说道。
弟子们纷纷点头,丝毫不敢懈怠。毕竟这是头一回见通天说出“会生气”这样的话,可见其重视程度,因此每个人都将这句话牢牢刻在心中。
这时,通天望着他们,轻笑一声:“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你们应当知道我们洪荒世界的起源吧?”
紫嫣点头回应:“自然知晓,这片天地是您亲手开辟的。”
通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含笑问道:“说得对。既然这个世界由我所创,在我们尚未诞生之前,这里本是一片虚无。那么你们可曾想过——我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诸位弟子也曾思索过,却始终不敢发问。
如今听师尊主动提起,众人顿时心生好奇。
紫嫣抬眼看向师尊,低声问道:“师尊,您的意思是……您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错。”通天目光沉静,认真说道,“我为何一直告诫你们要勤修苦练,为何总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超越我?正是因为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我也如同你们一般,一步一个脚印,历经无数磨难才走到今日之境。我之所知,皆因亲身经历。”
众弟子闻言,心头巨震,宛如揭开了一个从未触及的隐秘真相。
“师尊,那大师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紫月忽然发问。她的问题与众不同,心思也更为细腻。别人或在意师尊的修为,或好奇那未知的世界,而她却注意到了这一点。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疑惑之色,的确,为何偏偏是百花仙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