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细窄的光斑,苏锦汐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看到林薇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旧布袋子,眼圈红得像刚哭过:“锦汐,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这事不能瞒你 —— 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当年送你去苏家的人。”
苏锦汐赶紧侧身让她进屋,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递过去。林薇接过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杯壁被攥出几道浅浅的印子,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当年我姐姐搬走后,我在她枕头下发现了一张折叠的字条,上面写着个名字‘赵建军’,还有个地址,好像是郊区的‘红星机械厂’。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不敢多问,现在想来,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当年送你走的人。”
“赵建军?红星机械厂?” 苏锦汐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心脏猛地一跳,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您还记得赵叔叔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身高、长相,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林薇皱着眉想了半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才慢慢说:“我姐姐就提过一次,说他是个老实人,个子大概一米七左右,左手虎口有个浅褐色的痣,跟我姐姐在一个车间上班。至于工厂地址,我只记得在郊区,那时候厂里的大烟囱老远就能看见,可现在说不定早就拆了。”
送走林薇后,苏锦汐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她立刻拨通陆瑾珩的电话,声音里藏不住激动:“瑾珩!有线索了!我妈妈的妹妹说,当年送我去苏家的人可能叫赵建军,以前在红星机械厂上班!”
电话那头的陆瑾珩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带着点急切:“你别急,我现在就查红星机械厂的资料,中午咱们在老工厂附近的‘街角咖啡馆’汇合,我把查到的信息带给你。”
挂了电话,苏锦汐快步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翻出那个泛黄的木盒。打开盒子时,绒布上的银锁轻轻晃了晃,发出细碎的 “叮铃” 声。她指尖轻轻蹭过信纸上妈妈温柔的字迹,眼眶慢慢热了:“妈妈,我快找到线索了,您再等等,我一定会问清楚当年的事。”
中午时分,苏锦汐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陆瑾珩提着一个文件袋走进来,额角还带着点薄汗:“查到了!红星机械厂二十年前确实很有名,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现在厂区改成了文创园。我托朋友问了老职工,当年厂里真有个叫赵建军的,今年五十六岁,现在在文创园里开了家小卖部,就叫‘老赵小卖部’。”
“真的?” 苏锦汐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伸手就要去拿文件袋,“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说不定还能赶上他没关门!”
“别急,先喝口水稳一稳。” 陆瑾珩按住她的手,把一杯冰美式推到她面前,指尖轻轻蹭过她微凉的手背,“我已经跟朋友确认过,赵叔叔中午不关门,咱们慢慢过去,路上我跟你说下注意事项,别太紧张。”
两人开车往文创园走,沿途的老房子渐渐变成了刷着彩色油漆的文艺小店。停好车后,按照导航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家 “老赵小卖部”—— 店面不大,门口摆着两盆修剪整齐的太阳花,货架上的零食和日用品摆得整整齐齐,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坐在柜台后,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苏锦汐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脚步顿在原地,手心冒出一层薄汗。陆瑾珩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他先走上前,礼貌地敲了敲柜台:“请问您是赵建军先生吗?”
男人抬起头,摘下老花镜,疑惑地看着他们:“我是,你们是……?找我有什么事?”
苏锦汐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从包里拿出妈妈的照片和银锁,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赵叔叔,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她叫林婉,是我的妈妈。二十年前,是不是您把我送到苏家的?”
赵建军看到照片上的林婉,手里的报纸 “哗啦” 一声掉在地上。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慢慢弯腰捡起报纸,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 林婉的女儿?你叫…… 锦汐?”
“是!我叫苏锦汐!” 苏锦汐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哽咽着,“赵叔叔,当年是不是您送我去苏家的?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妈当年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她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赵建军叹了口气,起身从里屋搬来两把小凳子,示意他们坐下,又给两人倒了杯凉白开,才慢慢说起往事:“当年我跟你妈妈在同一个车间,她刚生完你没多久,身体弱得很,还得了产后抑郁。那时候厂里的车间主任张涛,总借着工作名义骚扰她,还威胁说要对你不利。你妈妈怕极了,就跟我商量,想找个靠谱的人家暂时把你送走。我想起邻居苏家刚生了女儿,夫妻两人都是老实人,就把你送过去了。”
“张涛?” 苏锦汐的眉头紧紧皱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再欺负我妈妈?”
赵建军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惋惜:“后来张涛因为贪污厂里的公款,被开除了,听说去了南方,再也没回来过。你妈妈在你走后没两个月,就辞职了,临走前还跟我叮嘱,说别告诉你真相,怕你长大了恨她。直到前几年,我才从老同事嘴里听说,她已经不在了……”
苏锦汐的眼泪 “啪嗒” 一声掉在凉白开里,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她终于知道,妈妈不是不爱她,而是为了保护她,才不得不忍痛把她送走。那些年里,妈妈一定也像她想念妈妈一样,日夜思念着她。
“赵叔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苏锦汐用手背擦干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却很坚定,“我妈妈去世前,给我留了很多信,说她对不起我,说她很想我。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她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赵建军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旧相册,翻到其中一页 —— 照片上的林婉穿着蓝色工装,抱着襁褓中的苏锦汐,笑得眉眼弯弯。“这是你妈妈当年让我帮她拍的,说想留个纪念。” 他把照片递给苏锦汐,“你拿去吧,也算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念想。”
从小卖部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锦汐却觉得心里亮堂了不少。陆瑾珩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现在知道了真相,你妈妈也能放心了。要是还想找张涛,咱们慢慢查,不急。”
“嗯,” 苏锦汐点头,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想找到他,不是为了报复,只是想让他为当年的行为道歉 —— 为我妈妈,也为我们母女分离的二十年。”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苏锦汐和陆瑾珩跑遍了红星机械厂的老职工宿舍。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张涛当年被开除,不知道他的去向。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厂长突然想起:“张涛有个侄子叫张磊,现在在市里开了家建材公司,你们可以去找找他,说不定他知道张涛的下落。”
两人立刻按照老厂长给的地址,找到了张磊的公司。前台通报后,一个穿着西装、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手里的照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找张涛做什么?他跟我们家早就断绝来往了。”
“我们是林婉的女儿和女婿,” 苏锦汐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当年张涛骚扰我妈妈,导致我们母女分离二十年。我们只想让他为当年的行为道歉,没有别的要求。”
张磊的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叹了口气:“我叔叔现在在外地的养老院,身体不好,有严重的心脏病。他这些年总跟我念叨,说对不起林婉女士,要是你们想见他,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但你们能不能别刺激他?”
“我们只需要一个道歉,不会为难他。” 苏锦汐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三天后,在张磊的陪同下,苏锦汐和陆瑾珩在养老院见到了张涛。他坐在轮椅上,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浑浊,再也没有当年的嚣张气焰。看到苏锦汐,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 过了好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孩子,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骚扰你妈妈,不该让你们母女分离这么多年。我这些年每天都在后悔,可再也没脸去找你们……”
苏锦汐看着他苍老的样子,心里的恨意慢慢消散,只剩下释然。她轻声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三年了,她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听到你的道歉。现在你说了,她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离开养老院时,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苏锦汐手里紧紧攥着妈妈的照片,心里的包袱终于彻底放下了。
晚上,两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满天繁星。苏锦汐靠在陆瑾珩的怀里,声音轻轻的:“瑾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帮我找真相。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解不开这个心结。”
陆瑾珩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傻瓜,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分开。”
苏锦汐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幸福的笑意。她知道,妈妈的爱会一直陪伴着她,而身边的这个人,会陪她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楼下的街角,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阴影里,手里的相机镜头对准了阳台上的两人。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 虽然苏锦汐解开了身世心结,但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可苏锦汐和陆瑾珩并不知道这潜藏的危险。他们手牵着手,聊着未来的旅行计划,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得像一层薄纱。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有勇气面对所有未知的挑战,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