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裂了。
不是缝。
是嘴！
镇墟塔裂缝咧开三丈，黑血喷成雨。每滴血里裹着灰雾稻穗——穗尖凝成林晓晓的脸，齐声哼唱：
“小凡……回家吃饭……”
“闭嘴！”小女孩扑向塔身，小手拍打裂缝。掌心灶火疤痕“滋啦”裂开，金焰混着血淌下。
塔纹突然吸住她手腕！
“啊！”小女孩痛叫。疤痕金焰倒灌进塔身，裂缝暂时弥合。可塔尖汤勺缺口处，乌云凝成的残缺汤勺悬在宇宙深处——勺中半颗金心疯狂跳动，每跳一下，陈凡左眼裂痕就深一分。
归我。
灰雾林晓晓的指尖从他心尖钻出，缠上镇墟塔新裂。塔身江城街景急速褪色：女帝的糖罐碎成渣，老王头的烤架烂成铁，雷虎的辣椒苗枯成灰……
“撑不住了？”陈凡咳出金血块，一把扯下心口焦黑稻穗，“老子的心……是江城灶台砌的！”
稻穗砸向塔尖。
噗！
不是火。
是灰！
稻穗撞上汤勺缺口的瞬间，灰雾炸开！亿万颗灰雾稻种射向江城废墟。焦土钻出黑苗，苗尖凝成三百七十二张脸——全是林晓晓！
“吃饭了……”稻穗林晓晓们齐声轻唱，根须扎进大地，抽走所有生机。新生的辣椒苗枯萎，老王头盐包里钻出的嫩芽碳化，刘婶刚愈合的胸口裂开灰纹……
“仙帝！”雷虎残魂从塔基灶台钻出，金属臂只剩半截，“这娘们……专克江城种！”
他猛扑向最近的灰稻，金属臂插进稻心：“尝尝老子……最后的火气！”
轰！
雷虎虚影炸成金焰。灰稻焦黑倒地，可根须“刺啦”钻进他残魂——雷虎的金属臂瞬间锈蚀，独眼蒙上灰膜。
“咳……”他瘫坐在稻尸上，咧嘴笑，“这届寂灭……肉质太柴……”
江城废墟彻底死寂。
灰稻田蔓延至天际，穗浪翻滚如海。每张林晓晓的脸都在哼唱：“小凡……回家吃饭……”
陈凡左眼裂痕漫到锁骨，灰雾指尖已探进心脏褶皱。他踉跄扑到塔前，割腕灌血：“喝！塔！喝啊！”
金血涌向汤勺缺口。
塔身猛地一颤！
不是吸血。
是吐血！
黑血混着金血喷了陈凡满头满脸，塔纹浮现裂痕——从塔尖直贯塔基，像被无形巨斧劈开！
“塔在拒绝你！”小女孩哭喊，小手死死捂住自己裂开的疤痕，“它说……你的心不干净！”
陈凡抹脸苦笑。左眼金血混着黑血淌下：“干净？”
他撕开衣襟。
心口稻穗虚影摇曳，根须竟扎进灰雾林晓晓的指尖！两股力量在他心尖撕扯，皮肉翻卷处，露出底下晶莹剔透的晶体——半颗心脏已化虚无。
归寂。
灭存。
宇宙汤勺突然倾倒！半颗金心“噗通”砸向灰稻海，落地化作金汤。汤面映出陈凡晶化的心房：灰雾指尖与稻穗根须在晶体里缠斗，像两条毒蛇绞杀。
“叔叔！”小女孩尖叫。
灰稻海沸腾了！金汤蒸腾成雾，凝成三千个林晓晓。她们手挽手跳进塔裂，歌声震天：
“小凡啊……灶台冷……
妈妈汤……没人盛……
回家吧……永寂眠……”
镇墟塔剧烈摇晃！塔基灶台“咔嚓”崩裂，钻出半截焦辣椒苗——是雷虎最后的火种！
“火！”陈凡扑向辣椒苗，金血浇下，“烧了这些假饭！”
滋啦！
金焰刚窜起三寸——
“噗！”
三千个林晓晓同时吹气！灰雾化作寒流，金焰熄灭，辣椒苗焦黑碳化。
“没火种了……”雷虎残魂飘在碳灰里，金属臂虚影只剩手指，“仙帝……用你最后的真心……当柴……”
陈凡左眼彻底灰白。晶体爬满半张脸，心口晶化蔓延至肋骨。他盯着塔尖汤勺缺口，忽然笑了：“真心？”
染血的手狠狠插进自己晶化心房！
不是掏心。
是挖晶！
半块心脏晶体被扯出，棱角割破他掌心。晶体里困着灶台烟火：女帝偷撒的糖粒，老王头烤糊的肉串，雷虎金属臂转的糖画……
“烧这个！”他将晶体按向塔基裂缝。
轰！！！
金焰炸裂！塔身街景重归鲜活。可陈凡右半身瞬间晶化，晶体蔓延至脖颈。灰雾林晓晓的指尖被金焰逼退，缩回他左心尖冷笑：“半颗心……够烧几息？”
宇宙汤勺再次倾倒！
这次倒出的不是金汤。
是灰粥！
粘稠黑液淹没江城，灰稻海疯长。每株稻穗凝成老王头、刘婶、糖人张的脸，齐声嘶吼：
“陈凡……归寂灭！”
“撑不住了！”小女孩扑到晶化的陈凡肩头，小手捂他耳朵，“火说……它要睡觉了……”
掌心疤痕彻底裂开！金焰熄灭，只余焦黑裂痕。
塔身裂缝扩大！塔尖汤勺缺口处，乌云汤勺射出灰光，直刺塔心。
“塔要塌了！”雷虎残魂尖叫，“仙帝！跳汤勺！用你的命……补勺！”
陈凡晶化至下巴。仅存的右眼金血淌下，盯着宇宙汤勺：“跳？”
他忽然扛起镇墟塔！
塔重万钧，拖着他晶化的右腿砸进虚空。每走一步，晶体蔓延一寸。
“叔叔别去！”小女孩死死抱住他晶化手臂，“塔冷！心烫！你不能跳！”
陈凡右眼弯起。金血泪滴在她额头：“听着……”
“江城的灶火……”
“永不熄。”
他纵身跃向宇宙汤勺！
半晶化的身体撞进灰粥。
滋啦——！！！
金焰从他晶化处炸开！不是烧灰粥，是烧自己！晶体剥落处，新生血肉裹着金纹。陈凡右手高举镇墟塔，塔尖汤勺缺口对准乌云汤勺：
“补天——！”
轰隆！
塔身撞上汤勺！
金焰炸成光柱，刺穿灰粥云层。光柱里，陈凡半边晶化半边血肉，像一尊破碎神像。镇墟塔裂缝疯狂蔓延，塔尖汤勺缺口边缘，竟钻出嫩芽！
“仙帝！”雷虎残魂在光柱里狂笑，“用你的命……当种子！”
陈凡左眼灰白右眼金红，嘶吼震碎云层：
“种！！！”
他撕下自己晶化左臂，狠狠插进塔尖裂缝！
晶体手臂撞上汤勺缺口的刹那——
咔！咔！咔！
塔身裂痕喷出金光！嫩芽疯长成金稻穗，穗尖垂着新生汤勺虚影。灰粥云层溃散，露出底下江城废墟。
可陈凡右半身急速晶化！晶体漫过心脏，漫过脖颈，漫向右眼……
“叔叔！”小女孩悬浮在光柱边缘，小手徒劳抓向他，“别睡！灶火要听你打呼噜！”
陈凡右眼金血狂涌。晶化指尖勾住塔纹，最后三字从齿缝挤出：
“护……好……家……”
轰！
金焰炸裂！
陈凡彻底晶化！半晶半血的身体卡在塔尖汤勺缺口，像一尊补天的石像。镇墟塔金光大作，塔身裂缝弥合，江城街景鲜活如初。
灰稻海枯萎成灰。
焦土钻出嫩芽。
老王头的盐包里，辣椒苗重新抽枝。
宇宙汤勺消失不见。
只剩半块晶化手臂嵌在塔尖，指尖垂着一滴金血。血珠里映出缩小的江城：晨光中，女帝往汤锅撒糖，老王头烤架冒油，雷虎用金属臂给小女孩转糖画……
小女孩踮脚捧住血珠。
血珠渗入她掌心疤痕，焦黑裂痕褪去，新生皮肉粉红柔嫩。
塔身突然震动！
金稻穗垂下的汤勺虚影“叮”地轻响，凝出半粒米。米粒金光流转，自动落进小女孩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