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潜龙阁密探，暗访翰墨斋
墨苏将四爷亲批的平反奏折，小心翼翼锁进灶台密格的最底层 —— 这是他五年隐忍的念想，却没带来预想中的轻松。案上的《永乐大典》残本还摊开着，页边 “四” 字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四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刻提醒他：恩情背后，皆是算计。
“吱呀” 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走进来，肩上扛着个布包袱，自称是 “江南来的书商”，要卖一批 “宋元孤本”。墨苏抬眼打量，见他袖口沾着些黑色粉末 —— 是西山煤窑的煤屑，潜龙阁的人常用这种 “商贩” 身份做掩护。他不动声色，示意汉子将包袱放下：“先看看货，若是真迹，价格好说。”
汉子解开包袱，里面是几本泛黄的线装书，封面写着《资治通鉴》，可墨苏指尖一摸就知是仿品 —— 纸质是近年的竹纸，却故意做旧，墨色也泛着新气。他故意皱眉：“这书…… 怕是不对吧？宋元孤本的纸性偏软，你这书却太脆。”
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从袖中摸出张纸条，悄悄塞给墨苏：“墨掌柜是明白人，实不相瞒，我是潜龙阁的人。苏姑娘让我带句话，昨晚翰林院的事，她记着你的情，也记着你的仇。若想保自己和王大娘的安全，三日内，把陈梦雷招供的‘仿造残本清单’交出来。”
墨苏捏着纸条，指尖冰凉。苏云漪果然没死，还在盯着他手里的情报。他故意装作犹豫：“清单在粘杆处手里，我怎么拿得到？”
“这就不用墨掌柜操心了。” 汉子冷笑，“苏姑娘说，你在粘杆处深得信任，要份清单不难。若是办不到，你就等着收王大娘的尸首吧。” 说完，扛起包袱，快步走出翰墨斋，消失在巷口。
墨苏看着他的背影，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烧了。王大娘是他的软肋，潜龙阁抓着这点不放，他不得不应对。可清单在徐渭手里，他若去要，定会引起粘杆处怀疑；若不给，王大娘又有危险。他想起父亲批注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盐商情报的诱饵】
午后，徐渭派人送来指令，让墨苏伪装成 “江南盐商”，去东四北大街的 “同福茶馆”，接触八爷党控制的盐商头目刘三，获取他们囤粮的数量和地点。“刘三最近在为八爷党联络蒙古部落，想借粮换马，壮大势力。” 传信的暗探压低声音，“徐先生说，你若能拿到联络信，就算立了大功，四爷会亲自为你父亲主持平反仪式。”
墨苏心中一动。刘三是潜龙阁的外围成员，苏云漪肯定认识他。若他能借接触刘三的机会，引出苏云漪，或许能一箭双雕 —— 既拿到囤粮情报，又解决王大娘的威胁。他点头应下，取来一套绸缎长衫换上，又在脸上涂了些赭石粉，装作常年在外奔波的盐商模样。
同福茶馆里人声鼎沸，刘三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把玩着个翡翠扳指，身边跟着两个精壮的护卫。墨苏走过去，拱手道：“刘掌柜，久仰大名。我是江南来的盐商，想跟你做笔生意。”
刘三抬眼打量他：“哦？什么生意？”
“我有批私盐，想从通州码头运进来，听说刘掌柜在码头有人脉，想请你帮忙，好处咱们五五分。” 墨苏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 他知道，潜龙阁的密探肯定在附近，这样能更快引苏云漪出现。
刘三眼神一凛，起身将他引到后院：“墨掌柜是个爽快人，咱们到里面谈。” 后院的柴房里，刘三关上门，突然从袖中摸出把短刀：“你根本不是盐商，是粘杆处的人！”
墨苏早有准备，侧身躲过，从腰间摸出假的潜龙阁令牌 —— 苏云漪之前给的，上面刻着云纹：“刘掌柜别误会，我是苏姑娘的人，奉命来查你跟蒙古部落的联络信。”
刘三愣住了，接过令牌细看：“真是苏姑娘的人？她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苏姑娘怕走漏风声，特意让我秘密来查。” 墨苏趁热打铁，“听说你跟蒙古部落的联络信，藏在茶馆的柜台下？我得拿走给苏姑娘过目。”
刘三犹豫片刻，点头同意：“跟我来。” 他领着墨苏回到前院，趁护卫不注意，从柜台下摸出个油纸包，递给墨苏：“这就是联络信，上面记着囤粮的地点和数量，还有蒙古部落的接头时间。”
墨苏接过油纸包，刚要打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 —— 是粘杆处的人来了！他心里一紧，知道徐渭早就在附近设了伏，想将刘三和潜龙阁的人一网打尽。
【苏云漪的临时合作】
混乱中，一个黑影从茶馆后门冲进来，拉起墨苏就跑 —— 是苏云漪！她穿着件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还提着把长剑：“跟我走，不然你和王大娘都活不了！”
墨苏被她拉着，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废弃的宅院。苏云漪松开手，喘着粗气：“你不该信粘杆处的话，他们只想利用你，用完就会杀你灭口。”
“那你呢？” 墨苏反问，“你抓王大娘，逼我交清单，不也是在利用我？”
苏云漪沉默片刻，取下黑布，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我也是身不由己。八爷党抓住了我娘，逼我为潜龙阁做事，不然就杀了我娘。” 她从袖中摸出张照片，上面是个老妇人，“这是我娘，现在还在八爷府的地牢里。”
墨苏看着照片，心里有些动容。他想起王大娘，知道被人抓住软肋的滋味。“你想让我怎么做？” 他问。
“帮我拿到仿造残本清单，救出我娘。” 苏云漪眼中闪过一丝恳求，“我知道清单在徐渭手里，你若能拿到，我就放了王大娘，还帮你拿到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证据。咱们互利共赢。”
墨苏沉吟片刻。他知道这是一场冒险，可若能救出王大娘，又拿到八爷党的证据，值得一试。“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带我去见王大娘，确认她安全。”
苏云漪点头：“跟我来。” 她领着墨苏，穿过一条狭窄的密道，来到城南的一座破庙。庙内，王大娘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见墨苏来，眼里满是泪水。
“你看，她很安全。” 苏云漪解开王大娘的绳子，“只要你拿到清单，我就放你们走。”
墨苏扶起王大娘，轻声安慰：“大娘别怕，我会救你出去。” 他转头对苏云漪说：“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拿到清单。”
【清单的真假博弈】
回到翰墨斋，墨苏立刻去找徐渭。他假装担忧：“徐先生，我听说潜龙阁的人抓了王大娘，逼我交仿造残本清单。若是不给，他们就杀了王大娘。我…… 我想求您，能不能给我一份假清单，先稳住他们，再想办法救王大娘？”
徐渭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同意：“也好。就给你一份假清单，上面故意写错几个囤粮地点，引潜龙阁去送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让王大娘出事，也不能暴露粘杆处的计划。”
墨苏接过假清单，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徐渭没那么容易相信他，这份假清单里肯定藏着陷阱，比如在纸上涂了特殊的药水，能追踪潜龙阁的行踪。可他别无选择，只能按计划行事。
三天后，墨苏带着假清单，来到约定的地点 —— 永定桥。苏云漪早已在桥上等着，身边还跟着几个潜龙阁的密探。“清单带来了吗？” 她问。
墨苏将清单递过去：“这就是仿造残本清单，上面记着所有残本的藏身处。你先放了王大娘，我再告诉你清单的秘密。”
苏云漪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对身边的密探说：“去把王大娘带过来。” 不一会儿，密探将王大娘带到桥上。墨苏扶着王大娘，慢慢后退：“清单里的藏身处，有一半是假的，真的藏身处，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苏云漪犹豫片刻，让密探退到桥下：“你说吧。”
墨苏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真的残本，藏在翰林院的枯井里。不过，粘杆处的人早就设了伏，等着你们去送死。”
苏云漪脸色骤变：“你耍我？”
“我没耍你。” 墨苏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八爷党根本不在乎你和你娘的死活，他们只是想利用你搞垮三爷党。你若再跟着他们，只会死路一条。不如…… 你跟我合作，交出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证据，我帮你救你娘。”
苏云漪沉默了。她知道墨苏说的是真的，这些年，她在潜龙阁见惯了背叛和杀戮，早就厌倦了。“好，我跟你合作。” 她从袖中摸出一份密信，“这是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证据，上面记着他们的接头时间和地点，就在后天午时，通州码头。”
墨苏接过密信，心里大喜。他没想到，这场博弈，竟能收获意外之喜。“你先带着王大娘离开，去清风茶馆找老周，他会安排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他对苏云漪说，“我去通州码头，配合粘杆处的人，抓捕八爷党的人。”
苏云漪点点头，扶着王大娘，慢慢离开永定桥。墨苏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转身，将密信藏进袖中，快步向通州码头走去。
【通州码头的混战】
后天午时，通州码头格外热闹。墨苏伪装成搬运工，混在人群中。不一会儿，一艘大船靠岸，刘三带着几个蒙古部落的人，从船上走下来。他们手里拿着个木盒，里面装着囤粮的账本。
“就是他们！” 墨苏发出信号。瞬间，粘杆处的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与刘三和蒙古部落的人展开混战。墨苏趁机冲上去，夺过木盒，打开一看 —— 里面果然是囤粮的账本，上面记着八爷党在江南囤了十万石粮食，准备用来换取蒙古部落的战马。
混战中，刘三见大势已去，想跳河逃跑，却被墨苏拦住。“刘掌柜，别跑了。” 墨苏冷笑，“你勾结蒙古部落，背叛朝廷，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刘三怒视着墨苏：“你这个叛徒！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从袖中摸出把匕首，向墨苏刺来。墨苏侧身躲过，反手将他按在地上，交给赶来的粘杆处暗探。
看着刘三被押走，墨苏松了口气。他打开木盒，将账本交给徐渭：“徐先生，这是八爷党囤粮的账本，上面记着他们勾结蒙古部落的证据。”
徐渭接过账本，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四爷会很高兴的。王大娘呢？她安全吗？”
“苏云漪已经带着她去安全的地方了。” 墨苏说，“苏云漪还交出了八爷党联络蒙古部落的密信，她说想弃暗投明，求四爷饶她一命。”
徐渭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也好。就饶她一命，让她去江南隐居，永远别再回京城。”
【暗流再起】
回到翰墨斋，墨苏将账本和密信锁进灶台密格。他看着案上的平反奏折，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八爷党虽然受挫，但根基未动，太子复立也只是康熙的权宜之计，九子夺嫡的风暴，还远远没有结束。
入夜后，墨苏被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惊醒。他摸到短刀，贴着门缝往外看，见一个黑影正翻进后院，直奔灶台。是潜龙阁的余党！他屏住呼吸，等黑影靠近，突然冲出去，将他按在地上。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墨苏厉声问。
黑影挣扎着说：“我是八爷党的人，奉命来取八爷党勾结蒙古部落的证据。你若放了我，八爷会赏你黄金万两。”
墨苏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 他将黑影交给赶来的粘杆处暗探，心里明白，八爷党不会甘心失败，定会有更疯狂的反扑。
他回到屋中，取出父亲的《左传》批注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下：“潜龙阁虽败，八爷党仍在。前路依旧凶险，需步步为营。”
窗外，月光洒在翰墨斋的青石板上，显得格外冷清。墨苏知道，他的谍战之路，还有很长。可他不再迷茫，因为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终会迎来真正的清明。
次日清晨，墨苏打开店门，迎接新的一天。远处，传来一阵钟声，像是在为这场未结束的战争，敲响新的前奏。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 —— 无论前路多险，他都要走下去，为了父亲的冤案，为了王大娘的安全，也为了那些在夺嫡之争中无辜死去的人，寻找一条真正的和平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