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基地,如今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占据黑云寨的简陋营盘。连绵的营房、隐蔽的仓库、纵横交错的训练场以及不断加固的防御工事,让这里俨然成了一座功能齐全、戒备森严的军事重镇。而在基地外围新开辟出的、被严格封锁的区域内,一条简易但足够坚固的土石跑道如同巨蟒般匍匐在山谷之间,那里是“鹰巢”机场的延伸部分,专门用于起降运输机群。
此刻,在这条跑道的尽头,一场足以让任何这个时代的中国将领瞠目结舌的“卸货”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整整二十辆墨绿色的ZIS-5三吨卡车,排成两列长龙,引擎低沉地轰鸣着,车身上还带着远道而来的风尘。它们如同钢铁铸就的巨兽,静静地展示着工业的力量。每一辆卡车的旁边,都堆放着数个标准容量的油桶,里面装满了保证这些“巨兽”能够奔跑起来的血液——燃油。
林峰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着后勤部门的士兵们在几名系统兑换的、穿着朴素工装却眼神锐利的“技术顾问”指导下,熟悉着这些新家伙的操作。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批装备能给自己,更重要的是能给老团长,带来多大的助力。
“司令员,清点完毕了。”后勤部长小跑过来,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光,手里拿着清单的手微微有些发抖,“ZIS-5三吨卡车,二十辆,全部完好,附带燃油……按照您给的说明书,每辆车加满能跑好几百里地呢!还有那些油桶……够咱们现有的所有车辆用上好一阵子了!”
林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庞大的车队。有了这些卡车,部队的机动能力将得到质的飞跃。无论是快速投送兵力,还是运输弹药补给,甚至是牵引中小口径的火炮,都将不再是难题。这意味着,他的拳头可以打得更远,更狠,更出其不意。
“留下一半,十辆车,以及相应的燃油,归入纵队直属运输营。”林峰下达了指令,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剩下的十辆,连同配套的燃油,立刻进行伪装,准备移交。”
“移交?”后勤部长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又是了然又是肉痛的表情,“是……给李旅长送去?”
“嗯。”林峰应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能想象到李云龙看到这份“薄礼”时的表情。
“可是司令员……”后勤部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这可是卡车啊!咱们自己也就刚够用,这一下送出去十辆……是不是太多了点?要不,送五辆?或者,送点步枪机枪意思意思?”
林峰转过头,看了后勤部长一眼,那眼神很平静,却让后勤部长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老团长那边,比我们更需要机动能力。他们防区更大,任务更杂,很多时候要靠两条腿跑,太耽误事。”林峰缓缓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这些卡车,老团长就能更快地调动部队,抓住战机,减少战士们的无谓消耗。这比多留几辆车在我们车库里落灰,意义大得多。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钢铁车队,带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笃定:“只要我们不停地打胜仗,这些东西,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后勤部长看着林峰那平静中透着无限自信的脸庞,所有的不舍和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盲目的信任与激动。他用力挺直腰板:“是!司令员!我明白了!我马上安排人手,保证天黑前把车和油料安全送到李旅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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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旅旅部,驻扎在一个比磐石基地规模小得多,但也算规整的山村里。
李云龙刚和几个团长开完作战会议,正叼着旱烟袋,盯着墙上那幅简陋的军用地图琢磨下一步的动向。旅部参谋长老王在一旁整理着文件。
“他娘的,小鬼子最近缩得跟个王八似的,想找个软柿子捏捏都费劲。”李云龙吐出一口烟圈,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各团报上来的弹药消耗也不小,得想办法补充点……”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骡马的、低沉的引擎轰鸣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规模还不小。
李云龙和老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这动静,不像是零星缴获的摩托车,倒像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出旅部院子。
只见村口的土路上,十辆高大的墨绿色卡车,排着队,正缓缓驶来。车轮卷起的尘土老高,引得村里的百姓和战士们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脸上满是惊奇。
卡车在旅部外面的空地上依次停下,引擎相继熄火。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上,跳下来一个穿着独立纵队军装的年轻军官,小跑到李云龙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李旅长!奉我们林司令员命令,特来移交一批物资!请您签收!”
李云龙看着眼前这一排钢铁大家伙,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嘴里的旱烟袋都忘了抽。他绕着最近的一辆ZIS-5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钢板,又拍了拍那硕大的轮胎,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
“这……这都是……林峰那小子送来的?”李云龙的声音有点发干。
“是的,李旅长!”年轻军官大声回答,“ZIS-5三吨卡车,十辆!附带保证行驶的燃油!这是清单!”说着,双手递上一张纸。
老王参谋赶紧接过清单,扫了一眼,手也是一抖,凑到李云龙耳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旅长,十辆卡车!还有这么多油!我的老天爷,林峰这小子……他这是端了鬼子的运输联队老窝了?”
李云龙没接话,他还在看着这些卡车发愣。他不是没见过卡车,鬼子那里缴获过,友军那里也见过,可一次性送来十辆崭新的、还带着油的卡车,这手笔……他娘的,简直壕无人性!
过了好半晌,李云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抢过老王手里的清单,又仔细看了一遍,仿佛要确认上面的字是不是真的。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年轻军官,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有狂喜,有震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麻木。
“你回去告诉林峰……”李云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他小子……快把陆海空凑齐了!下次是不是要送老子一艘军舰开开了?”
那年轻军官愣了一下,随即憋着笑,再次敬礼:“是!旅长的话,我一定带到!”
李云龙挥挥手,示意手下人去接收车辆和物资。他自己则走到一辆卡车前,扶着车门,又打量了半天,才喃喃自语道:“十辆卡车……老子这一个旅的机动能力,怕是比鬼子某些联队都强了……这下,看老子怎么收拾那帮龟孙!”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部队乘坐着这些卡车,风驰电掣地奔赴各个战场,打得鬼子晕头转向的场景。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越咧越大。
然而,这笑容并没能持续太久。
就在独立旅的战士们围着新到的卡车啧啧称奇,李云龙还在盘算着怎么用这些新家伙大干一场的时候,旅部那部宝贵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老王参谋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喂?这里是独立旅旅部……啊?师部?!……是!是!首长好!……在!旅长在!您稍等!”
老王捂住话筒,脸色变得有些精彩,转头对还沉浸在卡车喜悦中的李云龙低声道:“旅长,师长电话!”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熟悉、又让他无比肉痛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接过电话,刚放到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师长那熟悉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洪亮嗓音:
“李云龙吗?我恭喜你发财了啊!”
李云龙:“……”
他握着话筒,看着窗外空地上那十辆崭新的卡车,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得,旅长……哦不,师长他老人家,这打劫的电话,来得是真他娘的准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峰,此刻正站在磐石基地的最高点,遥望着南方。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陆海空……海军……”他低声重复着李云龙那句无心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系统的商城里,那代表着海上力量的图标虽然还大部分灰暗,但并非完全不可触及。鱼雷快艇、内河炮艇……甚至更远的未来……
“或许,是时候未雨绸缪了。”林峰心中暗道,“未来的战场,绝不仅仅局限于华北的陆地与天空。”
他转身,对身后的参谋吩咐道:“通知情报部门,特别留意沿海港口、内河航道的情况,以及……所有与船舶、水文相关的资料,尽可能收集。”
“是!”